“公主府虽说已经修建完好,不过朕还未寻到放心的侍卫。不如这几日便住进宫中吧?”琼帝凤眸望着池礼,淡淡言道。
“嗯,我遵陛下之言。”池礼语气淡如水,自若言说。
琼帝心中一叹,道:“那便如此,阿礼你随去芳看看寝宫是否满意,朕与钟将军还有事要谈。”
池礼应声,便小步踏出了大殿。便瞧见去芳在殿前等候。道:“去芳,你早早便于这儿了?”
“是。”去芳应答,又言道:“公主,陛下说公主应去看看太后的,但如果公主不愿亦可不去。”
池礼扬唇勾起浅浅弧度,却是一丝讽笑,淡淡一言:“为何不愿?本宫倒想与她好好叙叙旧呢。”
仪鸾宫,还未入院便能闻见院中淡淡梅香,宫门前的侍从入殿通禀,池礼小步走进。
“七年了,本宫也未曾来过向太后娘娘请过一次安,今日便来请罪了。”池礼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旁人又怎敢置喙。
燕太后斜倚在贵妃椅上,手上拿着暖炉,阖眸淡淡开口道:“哀家反倒不这么认为,礼儿这像是来向哀家兴师问罪的。”
“太后娘娘怎么如此认为,难道是太后有过什么虚心之事吗?”池礼接下话,寻了一处坐下。
太后缓缓睁眼,瞥了一眼池礼,道:“礼儿不似以往那般有规矩了。”
“是吗?本宫这七年来不在宫里,也无嬷嬷教导规矩,便渐渐忘了。如此还望娘娘见谅了。”池礼语气凌厉,凤眸含笑只望向太后。
“哀家听皇帝说要择日晋封你为长公主,礼儿,你认为如何?”
“自是听从陛下安排。娘娘如此问又是何意?”
“哀家的意思是本朝历代长公主皆是掌权辅佐年幼太子,皇帝此举便是破了先例,礼儿你亦有此意?”
“此问本宫不知,娘娘若是不明白何不去问陛下?”池礼言罢,抿了一口茶水,又道:“如此,本宫也有个疑问想知答案。”
燕太后眉头微蹙,眸子打量着池礼的神情,淡淡言道:“礼儿有问,哀家自会作答。”
“如娘娘所言,陛下欲封本宫为长公主便是破例,但本宫知道的历朝太后皆是正宫,如此娘娘您是否也是破了先例呢?”池礼故意拖长了尾音,静静观察着燕太后的神色。
燕太后久久未言,面上如丢了血色一般,笼罩了一层阴霾。轻声解释道:“礼儿似乎误会了什么,哀家并无旁的意思。长公主不似你如今这般轻松,哀家也是担心你受官场之事所忧。”
池礼淡淡一笑,语气似有缓和道:“本宫也无太后娘娘所想的那意思。本宫原是不知陛下要晋封本宫的,如今若此事为真,本宫倒想看看这长公主是否真如娘娘说的那般劳神。”
池礼缓缓站起,便行礼告退,道:“今日已晚。本宫便不再打扰太后娘娘了。”遂向殿外走去,言:“娘娘这儿若是没什么好茶,本宫可派人送一些来。”
燕太后气的黑了脸,忍了怒道:“不必了,哀家不喜品茶。”
池礼轻哼一声,便走出了殿门。语气缓和,柔声问:“去芳,本宫宿于何处?”
“回公主,已安排于春移宫。”
“嗯,天色将晚快些去吧。”
大殿内仅存下两个男人的议事声久久回荡。
“戎州之事可查清了?”
“当地知府纵容下属肆意横行,霸道无礼,盘剥欺压不绝,以此激变百姓,扰地方安定。”
“撤其知府官职,没收污银十万余两,杖责二十。其有过盘剥百姓之行的下属皆杖责五十流放沧州。”
“是。公主府的侍卫臣已逐一核查,皆是家世清白武艺出众之人。”
“你办的很好。”池序满意一笑。又言:“钟爱卿,你可觉得朕是大材小用了?”
“臣无此意。”
琼帝未言,摆手示意钟齐退下。
大殿之内唯余下琼帝。烛火摇曳,暗暗思绪。
池礼聪颖他心知肚明,前日里与燕太后说起此事,他便看出了太后于他此意的不满。
“长公主一面可压太后,一面可助珺儿,再一方面……这几年未有所接续的亲情也该续上了……”
次日日出,雾气朦胧。霞光乘金辉而来,小径覆雪亦有红梅装饰。
池礼缓步走出春移宫门,朝着梅园走去。一路走去不见一人,唯独只有梅花清香暗暗袭来。
去芳随在其后,迟疑半晌,不禁言道:“公主……地上湿滑。”
“无事。”池礼淡淡言道,后,折下眼前一枝梅。又言:“本宫记得母后曾绘作了一幅《雪浸红梅》。”
池礼轻声喃喃自语:“不知那画是否也如此景一般动人……”
去芳略有思索,然后才答道:“婢依稀记得当年娘娘将此画赠给了燕侯夫人。”
池礼闻言,似有疑惑,淡淡问道:“给了燕家?”扔了手中的那枝梅花,轻轻叹了一声,便转身回了春移宫。
池礼方走至春移宫正殿,便瞧见卢仕仁于其殿中等候,凤眸轻瞥见了他手中的圣旨,缓缓开口问:“卢公公,你这是?”
“杂家奉陛下之令来宣读圣旨。公主请接旨。”
池礼轻轻跪下,其后的侍婢纷纷下跪。池礼缓缓垂眸,心中却不知池序这是何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晋安公主,柔嘉淑顺,淑德含章,有巾帼之仪。姝惠尊华,择以姝华二字赐之封号,担以长主之责。望其无忘公言之训。今授以玉印掌权,辅朕以德仁治国,监百官以廉明执法,以无愧长公主之尊荣。
钦此!”
池礼略微怔然,抬手接下圣旨玉印,淡淡开口:“臣接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玉印,缓缓站起身来。
俯首瞥见玉印上所刻的“姝华二字”,不免暗思这早有的“预谋”,究竟是利用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