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林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然真的阴沉着脸同意了顾亦飞的要求。

顾亦飞再次见到艾斯时，少年的头发还有一丝凌乱，战斗服上粘着红色的血迹。

看到顾亦飞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子里闪过了奇异的光，却在看见顾亦飞胳膊上的手环时收敛了：“什么事？”

“我看到你上战场了，我……”顾亦飞不知怎么说起，可能因为原主记忆的问题，两人突然有了距离感，他抬起头组织语言：“你长大了，我很高兴。”

艾斯：“……”

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奇怪？

顾亦飞开了个头剩下就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比起你的胜利，我吧，更在乎你的想法，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觉得爱尔林……让你去参战，你真的愿意吗？”

“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嗯？”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

艾斯目光灼灼，似乎要一眼望进顾亦飞的灵魂。

顾亦飞心里莫名一紧，慌张道：“你应该知道，爱尔林只是利用你，你帮他战斗没有任何好处……”

“我知道，回答我，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艾斯在他面前很少如此咄咄逼人，顾亦飞沉默了片刻，看着手环叹口气道：“为了我。”

思迩说得很对，他一直是他的负担。

“对，所以我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被爱尔林利用，心甘情愿去杀戮，心甘情愿去虐那些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你在我这里，是最重要的。”艾斯指着的地方是自己的胸口。

顾亦飞一时间愣了，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他和他爸可从来没说过这么腻歪的话啊！

艾斯自嘲地勾起了唇角：“现在再装已经没用了，爱尔林什么都看出来了。”

等等，爱尔林看出来了什么？

顾亦飞脑子里突然乱成了一团，他有预感艾斯接下来说的话自己不会想听。

“别说了……”

“我想让你做我的终身伴侣。”

两人同时开口，顾亦飞还是听清了那句话，他心里满是懊悔，早知道刚刚就说一长串压住艾斯的话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顾亦飞心里安慰自己，艾斯是个缺少父爱的孩子，可能欧菲斯星星人都没他这么有趣善良聪明可爱，年纪不大心理错位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自己怎么该死得心跳得这么快。

“那你是同意了吗？”

“……”

不，他没有他不承认他没这么说过！少年你的阅读理解能力为零吗？小心我给你报语文补习班啊喂！

顾亦飞正研究要如何措辞才能更清楚地拒绝纯情少年的表白，爱尔林又一次出现了。

这次顾亦飞觉得他出现得很是时候，甚至兴奋地打了个招呼：“嗨，爱尔林先生。”

爱尔林被这声“先生”叫得起了身鸡皮疙瘩，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心里却在想顾亦飞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艾斯的眼神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而眼底里藏着的却满是轻蔑：“舅舅。”

爱尔林看着顾亦飞胳膊上的手环，心里有了底，再怎么样这俩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来，他对艾斯道：“赫兰星兵力损失严重，投降了，你表现得很出色。”

顾亦飞心里一颤，投降了，伽蓝那样的人，居然投降了。

该是有多么惨烈。

“开林星的王现在不过是我的傀儡，我完全可以代表开林星做决定。下一步，我的目标是米尔星。”爱尔林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相信不久之后，星系内就处处是我们欧菲斯星人的身影了。”

“下午我将和伽蓝签订投降协议，你们和我一起。”爱尔林看二人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不满地提高了嗓音，下达了命令。

顾亦飞是不愿看到伽蓝的，他害怕自己再次受到影响，曾经效忠的王居然会如此低声下气。

但好像没得办法。

爱尔林似乎是故意前来炫耀的，他对现在“听话”的艾斯十分满意，也就对顾亦飞的控制宽松了很多。

顾亦飞和艾斯大眼瞪小眼，头一次，顾亦飞收到的是男人的表白，而且顶着别人的躯壳，这感觉真是酸爽。

“1551，我现在应该说什么？”

“嘤，我们系统不让谈恋爱虽然我暗恋小翠好多年了。”

“为什么你说话可以带括号？”

“经过系统测算结果，答应后是哔哔哔，不答应是哔哔哔哔”

“这有什么区别吗？”

“嘤嘤嘤，马赛克多少不一样。”

““我等你的肯定。”艾斯看顾亦飞眼神在不断躲闪，淡定道。

如果不行，他不介意使出一些非常手段，攻城略池，他行，攻人略x，他也行。

“我觉得这句话像是个威胁。”

“嘤嘤嘤，那就是哔哔哔，此处省略一百字。”

“……”

顾亦飞决定怂这么一次，反正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艾斯讲道理，让他认清自己的情感。

下午，他们在一间密闭的舱室内再次见到了伽蓝。

此时的伽蓝像老了十岁，脸上满是疲倦，顾亦飞差点没有认出来这是他的王。

尤其是他见到艾斯和顾亦飞时，眼睛里的血丝几乎要溢出眼眶。

爱尔林气定神闲地签完了字，顾亦飞一抬头，却看到伽蓝的神情越来越奇怪。

下一刻，伽蓝手下的笔尖一动，猛地向爱尔林袭去，饶是爱尔林反应迅速，却也中了招这不像是伽蓝的精神力水平。

顾亦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而伽蓝此刻已经控制住了爱尔林，眼底的疯狂更加明显：“投降？为什么我要投降？”

爱尔林此时的命脉被伽蓝牵制着，想用精神力顶开伽蓝，却发现他散出的精神力被对方的精神力抵消的差不多了，即使还有一些攻击力也不够化解自己的处境。

爱尔林挣扎道：“你的精神力……”

伽蓝眼球突出，咧嘴笑了：“就算是短时间，我也要杀了你这个骗子！”

爱尔林闻言冲着艾斯喊道：“艾斯，你还在等什么！要是我有什么事儿，他也活不了！”

正在看好戏的顾亦飞：……

他好像忘了这茬。

艾斯皱了皱眉头，还是向伽蓝发动了攻击。

伽蓝此刻如疯了般，体内的精神力放肆溢出，爱尔林想要叫人，却被钳制地死死的。

伽蓝完全不在乎艾斯的攻击，把爱尔林当做自己的护盾挡在身前，即使被打中也不吭声。

爱尔林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将精神力攒足，集中在自己手上，狠狠地朝禁锢自己的伽蓝袭去。

伽蓝感受到这一击非比寻常，只得先放弃爱尔林然后向顾亦飞后边躲闪。

爱尔林看到顾亦飞后硬生生将攻击换了个方向，自己也受到了一部分冲击，向后退了几步。

躺枪的顾亦飞飞胸口突然一疼，差点没站稳，他抬眼看向爱尔林，发现对方也在捂着胸口。

和自己的动作出奇地相似，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