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初中生模样。

李洛词并不意外。她询问时犹豫，不果断，声量也逐渐减小。应该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就比如她旁边的王为己。

她看向王为己，后者正拿着相机询问女孩意见后毫无自觉地按了好几下快门。

当然，王为己不擅长交流原因在于她我行我素，不愿意和不喜欢的人交流。而这小姑娘，应该是因为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小姑娘皱下眉头，看向正对面的李洛词。李洛词看见她默默做了个深呼吸后才看向她说明情况。虽然这个小姑娘有些不愿与人交流。但她的表达没什么问题。

“店长您好，我叫何晓莹。我是来为我家小黑参与那个动物遗书活动的。这是小黑的照片和生活环境的照片。这是我家地址，如果你们需要来的话，周末我都有时间。”

她说话的同时，李洛词也在观察她。李洛词心里嘀咕：这太麻烦了。如果有个专业的在就好了，可以帮她做这些事。可惜。她怼了怼王为己的胳膊，冲她使了个眼色，转而低头观察起照片来。她还是更喜欢做这些工作，与动物打交道的工作。

人什么的，虽然王为己也不擅长。但还是把事交给她吧。她工作比较轻松，再说了，她可是她老板。

王为己没什么要说的，反正她只是拍照记录的，既然现在闲下来没事干，她不介意帮这个忙。

李洛词盯着照片。这张照片看上去是从很远的地方拍下来的，有些模糊，也可能是像素问题。小黑是只黑色松狮，体型庞大，站起来估计得比这个女孩还高。它的嘴张开，中间泛黑色的舌头搭在外面，口水直接拖到地上。它的毛很长很脏，应该未曾打理。而且它的毛并不顺滑，它的眼神看上去也有些老，应该是一条老狗了。它注视着镜头，微微低头。老实说，有点威严。

再看生活环境，普通的农村后院，生锈的铁链子将小黑拴在大门边上。破旧的砖头搭的小房子塌了半边，用铁皮挡上。小黑爪子边是一个肮脏的凹了半边的饭盆，里面剩菜剩饭混在一起，看起来没什么食欲。另一个同样的不锈钢盆是水盆，被弄得满是沙子，水也混浆浆的。李洛词看见几个小球几段绳子都破破烂烂沾满口水地丢在地上，土地凹凸不平，有几个坑里埋着骨头，是小黑埋起来的。

“小黑多大了？为己，去帮我把表拿来呗。”李洛词点头，明白了小黑的大概情况。她叫下在手机里码字，准备告诉她观察情况的王为己，麻烦她把平时的表格拿来。王为己想了一会儿确定在哪儿之后，点了一下头，同意。

何晓莹在王为己离开的那一瞬间松了口气。王为己拍照的举动确实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她低着头，避开视线，回答：“它今年16了。”

“16啊……也是只老狗了。你都清楚它的情况吗？别紧张，为己是个好人，就是有点怪。”李洛词从旁边拿起一只小狗笔帽的中性笔，同表格一起递过去。“把这些填上吧。然后。这么早，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一点儿？面包果酱配牛奶。啊，牛奶是临期的，没关系，明天才过期。要吗？我们可以给你热一下。”

“老李，给人家喝临期牛奶不好吧？”

“也对。那你去买点小笼包吧，正好咱也改善一下伙食。小同学你有什么喜欢的吗？”

何晓莹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吃完了。嗯，谢谢。”她低头去看那个表格，然后又说，“我家小黑走丢了……我不办葬礼，其他的还用填吗？啊对，那个动物遗书活动可以单独做吗。呃，我可以看，看那个，那个……啊，纸扎玩具什么的。”她慌里慌张抬头。与李洛词对上视线。李洛词仍笑着，何晓莹却迅速低下头，脸好像灼烧起来一样。“抱歉，呃，整个衣冠冢吧。差不多多少钱？”

“没关系的，活动当然可以单独做！就是免费的。然后这些消息我希望你还是能够全部填上。也对我们那个了解小黑更有帮助。”

“啊，谢谢……谢谢……”

李洛词怀疑自己说错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这个小家伙将笔攥得更紧，头埋得更深，一股脑去填那些资料呢？她抬起头看向王为己。

后者摆弄着相机，没搭理她。察觉到视线转过头，开口问：“我能回去吃早饭了吗？我本来也就负责拍个照吧。现在都结束了。你俩对话实在不行还有监控。”她指向墙角那个摄像头。

“去呗，记得把我那份留出来。”

李洛词轻松地回应。为己还和平时一样，看来自己没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管它呢，工作要紧喽。小黑啊，真是个常见的名字。

但是她注意到何晓莹的动作更快了，字也更潦草几分。

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