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莹啊,那孩子每次看到小黑,吓得都不敢走道,离那么老远。竟然还想着给它弄遗书吗。”
李洛词听出对面人对何晓莹对小黑都很熟悉,便接着问:“毕竟小黑看着很大吗?肯定是有点儿害怕了。不少小孩儿不都喜欢小狗害怕大狗吗。关于他俩的事,你给我讲讲呗。”
“也是,谁像你什么动物都不害怕。上次水库里捉蛇也是你去的。”
李洛词拿来纸笔在旁边记录。事情和她想的没什么两样。小黑刚出生不久便被抱到家里来。它和小莹差不多一起长大。小时候,小黑像个小黑熊精一样,那么一大点儿。何晓莹也只是那么大一点,他们在屋子里每天一起玩闹。后来小黑长大了一点,闹得厉害,就被放到后院子里去。何晓莹每天都去看它。再后来有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晓莹突然就死活不去看小黑了,她扒住后门,隔着整个院子去看它,却说什么也不敢靠近。它对面的仓房也不去了。
那时小黑长成了大狗,长得比何晓莹都高。可能她就是因为这个害怕。
李洛词点头,毕竟是童年玩伴。再害怕,何晓莹应该还是惦记着当年的小狗。所以麻烦写一个动物遗书什么的也正常。她继续问:“当年那个家暴事件是怎么回事来着?”
“那个也是她家。”电话对面的人提到这滔滔不绝起来,这话他们村嘟囔好几遍了,“何晓莹她爸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回家还打媳妇儿!那天就又是那样的。咱也不知道她妈当时是咋看着她爸的?”
“看走眼了呗。要我说这人啊,后来离婚了吗?”
“那可不,人家挺好的,白瞎那几年了。离了离了,得好几年呢。自从他走,就没人拉着小黑洗澡了。谁都不敢去啊。那狗东西可咬人!前两年,他家有个亲戚去拽它来着,就被咬了。得亏反应快没咬着。这贱狗,就是从小惯的!”
“我就说小黑怎么看着那么邋遢。人没事就好,要不然打疫苗还费钱。”
接着聊,又听到了不少关于小黑的事情。乡下养狗的多,但小黑那样野性十足,不听管教的确实少。也是何晓莹家里忙着上班与伺候她爸,没时间管。说小黑,她家隔壁当时养鸡。可那儿跑,有时候就从那个铁门空子里钻过来。小黑给咬死了几只,也不吃,就埋在地里。人家去找的时候谁都没发现。过些日子闲得无聊,又给翻出来玩。也不吃,就是玩。
小黑不认主,也不认外人。明明是去看门的,却一点用也没有。外面来人叫唤,不来人它也叫唤。动不动就叫唤。闹得人心烦。每次去喂饭时,它也分不清地四处乱吼。只得弄一个长长的棍,把盆扒拉出来后,倒完饭再往里怼。那时何晓莹已经在城里上学了。看狗的是老人家,每次都喂得又累又烦。有时候她就骂:“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喂你饭都咬人!”小黑不理会,继续汪汪地吠叫。老人家气,就抄起棍子打,但棍子太长,打到小黑已经没什么力,所以效果不太好。后来等小黑老了,它也没力气叫唤了。就绕着那个小房子不停转圈。看着房子后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说到当年小黑第一次逃跑的时候。它那时候挺乖巧,一叫名字,扑通着四条腿直接过去了。就那么乖乖巧巧,被人领着走。不用链子,人在前面走,它就跟着,最后被人栓回去原地。那时候它正年轻着呢。远远看去,黑黝黝一大片。把人家小孩都给吓跑了。可真是威风,在土路上扭扭哒哒一走,路上都没多少人。后来领回去时也是霸气非凡。不过它总吐出舌头,坏了气氛。倒更像小时候的黑熊精了。
对面人说起来好玩,李洛词跟着嘟囔几句,问起何晓莹写的那个老冰棍与海鲜。
他和何晓莹家是老相识了。这点事他也知道。在何晓莹小时候,他就经常去串门的。记得一到炎热的夏天,何晓莹就缠着她妈要一块钱,上隔壁超市买两个老冰棍儿到后院去。一根自己吃,一根给了小黑。小姑娘总念叨小黑毛太厚,会非常热的。就这么一天到晚,最后把自己吃的肚子疼。小黑倒是什么事没有,甚至上了瘾,一到夏天不给它老冰棍,它就汪汪汪叫喊起来。其他的冰棍它也吃。只是没有老冰棍吃得那么快。
说起海鲜,还是何晓莹先不爱吃的。那时候小黑就已经住到后院了,她吃饭时候装肚子疼,跑到后院把藏起来的吃的都扔在了小黑的狗屋里。后来又去喂饭的时候看见小黑玩着那个壳她妈才反应过来为啥昨晚孩子突然肚子疼。然后就狠狠骂了何晓莹一顿。
“她家一天可有闹了。”
“是呗,听着都好玩。”李洛词应付道,她看着草稿一样的乱字,觉得不对,如果他俩以前关系那么好,理论上讲何晓莹不应该害怕小黑啊。它咬过她吗?问也没有这事……奇怪。
“对了你那个信打算谁写啊?”
“没想好呢,我朋友虽然来帮忙了但她字也不行。咋样,你有想法?”
“没,这不寻思你那字难看吗。赶药方了。”
“哈哈,自己能看懂就行呗……我还寻思找人帮忙干活呢。”李洛词苦笑两声,挂断了电话。照他的意思,小黑的东西早就在之前扔了。这回遗书恐怕得她们自己编……天啊,出师不利。
李洛词倒在桌上,愁得不知道怎么办。而王为己在蹲厕所,早上凉的喝太多,到底是坏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