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炸雷，乌云骤聚，豆大的雨滴，急似瓢泼，一闪而过，在荒芜的大地上凿出一个个坑洼，密密麻麻如同深渊。

“丰儿，快去看下屋顶的水够不够今晚煮顿稀饭！”声音是开心和急切的，太阳已经落在树梢下面了。

“噔噔噔”的爬楼梯声和“咚”的一声双脚跳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开心的一声“妈，够！”

少年健壮充满活力，母亲勤劳慈爱。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不多久一缕悠然的青色炊烟飘向了日头边。

“不许偷吃，等你爹回来，一起吃。”母亲一边喝止少年伸向桌上的手，一边利落的摆齐三副碗筷。

少年将蘸到油水的手指放进嘴里，快速的嗦了两口。咂吧着嘴盯着桌上的饭菜满是兴奋，今晚的饭菜汤汤水水的很足，还有大半个年未曾喝过的大米稀饭，满满一海碗。

“爹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少年吸溜着嘴角的口水，眼巴巴的在门口和桌子上的饭菜间徘徊。

母亲安静的注视着门口的方向，等待着那道披着晚霞的身影。

菜凉了，少年伏在桌上响起了鼾声。母亲脸上的愁容随着太阳的西沉一点点堆积。

视线中最后一丝阳光消失的很是着急，天地瞬间黑如墨染。母亲挺直僵硬的身躯，深深的向黑夜中望去，黑夜没有给她期待的回应，转身，小心翼翼的将桌上的饭菜端回灶上热了起来，没有叫醒少年，鼾声平稳而有力。

“丰儿，丰儿。”母亲轻声的呼唤酣睡的儿子，“擦擦口水，吃饭了。”

“爹！“少年听话的擦掉口水喊了一声，没人回应，环顾一圈屋内，有些茫然和失落的眼神望向母亲，询问道：“爹呢？”

“你爹吃完有事又出去了，看你睡得香，没有叫醒你。”母亲边向儿子碗里夹菜，边说道：“夜深了，抓紧吃完睡觉。”

少年撅着嘴，端起了心念已久的大米稀饭，畅快的喝了一大口，满足的放下。自然的端起母亲为他加满饭菜的碗，放到嘴边，向嘴里扒拉起来。

一碗饭眼见着快要见了底，少年停顿了一下打了个嗝，继续埋头扒拉起来，没两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差异的瞄向母亲，心想平常自己这样吃饭，早被母亲用筷子敲头，骂自己没吃相了，今日为何这般安静的盯着我，看眼神也不像生气的意思，反而安静的眼神在烛光的映衬下越发柔和，少年不知愁，想不通，不挨骂总是好的，便埋头继续消灭碗里的饭菜了。

满足的擦擦嘴后，端起海碗享受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吸溜起来，长久缺水的生活，把饭做稀了是很少见的，做稀的大米稀饭当然值得慢慢的、细细的享受。

母亲看着儿子贼兮兮的样子，心底的宠溺透过了眼睛，漾开在脸上。

少年的心思全在那碗稀饭里，滋溜滋溜的吸个不停，活像只小耗子。母亲注意到将要燃尽的蜡烛，举起筷子在儿子头上敲了一下，“啪”的一声，手法熟练、力度到位、声音清脆。

“哎呦，妈！”少年腾出一只手捂着头顶揉了揉，喊道：“妈，这会儿敲我干啥？”

母亲作势将筷子再次举向儿子头顶，呵斥道：“你不看下蜡烛都快烧没了，还在那品呢，快点，一口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