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颂自顾自地开心了一会，突然有些想风十五和雅兰太太了。

还好，很快就能够回家了。

“当然，长大后我们知道了真相，但还是保留着许愿的习惯，人总有些愿望的。”

“小二哥，我也想回家了。”

风颂回头，看着法米拉空洞的灰蓝色眼睛，像多年前第一次在城堡的窗台下捡到他时，一样的空洞。

或许城堡的生活并不容易，风颂下意识开口：“现在么……”

“法米拉。”

加西老人的声音使法米拉快速回神，后者眨了眨眼睛，双眼像张开的万花筒一样，他笑起来：“等我从森林那边的陆地回来，就去矿场找你。”

“矿场快到雨季了。”

“正好，我们天晴后再见。”

这句常用的告别语此时就像“下次”一样变成了不确定的事，但法米拉无法说出任何具有效期的再见语。

察觉到法米拉语气里的失落，风颂扮着鬼脸逗他开心，又指着天边飞过的鸟，船上的各种装饰品问东问西。

法米拉认真地为风颂细细讲解着，逐渐忘记了刚刚的失落。

风颂有太多没见过的东西了，他好奇地观察着公主号上的一切，尤其对那些遗迹森林以南的舶来品感到十分新奇。

法米拉遇到自己不明白的问题时，会和风颂一起看向加西老人。

加西老人白色的胡子已经垂到腰间了，他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知道的东西更多。他慈祥地笑着，声音温和又缓慢地回答两人古灵精怪的问题。

夜色渐晚，蓝紫色的暮光将河水染成漆黑一片，法米拉和风颂坐在甲板边，毛绒绒的兽皮外套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热量。

河风将他们的头发吹乱，加西老人带上魔法师帽，笑盈盈的讲述一些他遇见的故事。

——会说话的海鸟，长出漂亮珍珠宝石的贝壳，训练猴子进行战斗的部落，还有漂浮在海面上的太阳树。

月亮跃出水面的时候，加西老人又讲了关于月光狼人的故事，风颂和法米拉害怕地抱在一起。

他们约好第二天一起看太阳升起，那时加西老人将为他们讲述海上宫殿的故事。

法米拉像前两个夜晚一样钻进风颂的被窝，家里的床太小了，兄弟三人早就分床。

而在这张大床上，法米拉仿佛回到了刚到风颂家里的那年。

在小二哥身边他能够得到一种踏实的安全感，虽然这个哥哥睡觉并不老实，有时甚至会将他踹下床，可他依然希望留在小二哥身边。

“晚安，小二哥。”

再有两天时间，公主号就会停靠在二加城码头，风颂将回到矿场，而法米拉将去往远方。

不同路的两个人或许永远也不会再见。

但他们谁也没提起这件事。

深夜，风颂是在巨大的撞击声中醒来的。

他白天在甲板上停留了很久，能分辨河水的声音，此时撞击船板的声音不像河水，像石头。

撞击很剧烈，风颂甚至站不稳身子，对于庞大的公主号来说，这种程度的晃动太过异常了。

法米拉醒得更早，此时他已经打开了舱室的窗台，屋外人潮混乱地涌动。

风颂终于在地板上站稳，“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