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生闻言脸色微变:
“徐师说的可是沈馥?”
在陆延生的印象中,徐元平为人厚道实在,说话不会无的放矢,他提到沈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知道沈馥的下落。
见陆延生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徐元平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还记得!”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那三辆马车:
“当日有人告诉我,你在外头得罪了修士,还差点丢了性命,幸亏巡狩使出手相救,这才免遭于难。后来我还特意派人打听你的消息,知道你还有一位刚过门的妻子后,我便留了个心眼。只是直到我离开永宁,返回望天述职,也没能打探到你的行踪!”
“我担心那些修士报复你的家眷,所以才自作主张,把沈馥也带去了望天。”
“多谢徐师维护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陆延生没想到徐元平能做到这个份上,不禁有些动容,他扫了眼不远处的三辆马车,却没有发现月娘的气息:
“那……内子如今还在望天么?”
“我找你,正想要说这件事!”
提到沈馥的去向,徐元平脸色顿时变得有几分严峻:
“沈馥在望天之时,她的身份一直是我府上护卫,平日里深居简出,倒也相安无事。只是陛下驾崩后,我向今上提出要告老还乡,今上不准,令我为御使,我再三推脱,今上盛怒之下,削去了我所有官职爵位,并将我徐家上下十九口人发配至东海之滨,辅助巡守使教化海妖,呵……”
说到这里,徐元平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海妖根本不通人性,杀性极重,常人避之不及,怎么可能教化得了!”
吐槽了一句后,徐元平话锋一转,又道:
“自从我被削去官职,举家沦为罪民,望天城里觊觎我徐家产业的人就多了起来,那些人仗着背后有勋贵撑腰,屡屡为难我徐家家眷,沈馥也因此和不少人起了冲突,最后还失手杀了一个纨绔,被刑部的人关了起来!”
“我曾找过以前的同僚求情,却奈何已是戴罪之身,根本没人愿意施于援手,直到离开望天前一天,才花重金笼络了一位刑部的衙役,知道沈馥的去向!”
“她杀的那位纨绔,是盐铁司司使次子。沈馥被下狱后,第二天就已被压往枉死河,待今上的圣旨一到,便要问斩。算算时日,也就在这两日之内了!”
两日内问斩?
陆延生脸色剧变,他没想到,他离开永宁府的两个月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徐元平,心中暗道侥幸。
若不是在这里碰上这位昔日的恩师,他还不知道月娘此时已经身陷囹圄,甚至马上就要被杀头了!
“多谢徐师相告!”
陆延生郑重的对徐元平躬身行礼,随后转头扫视着神情戒备的数十名衙役,若有所指的说道:
“徐师,学生如今已拜入铜鼓山,也算是修行中人,手段非比寻常,若徐师……”
话未说完,徐元平连忙打断: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我此去魏父,是祸是福尚未可知,但若是中途脱逃,那我今后的日子,怕是再也不能安生了!”
徐元平话语中透着一股坚定,陆延生闻言,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以他如今的修为,要将徐元平还有他的家眷从这些衙役手中救出来简直易如反掌,但正如徐元平所言,他救得了徐家一时,却护不了他们一世。
徐元平门生故旧颇多,如今虽然被流放,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如果他中途逃脱,那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只能带着一家老小东躲西藏的过活了!
拒绝陆延生出手相救的提议后,徐元平又交待了几句,随后返身回了马车,并无半分留恋。
直到队伍继续前行,逐渐消失在陆延生的视线之内,领头的颖王家将才长长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陈旧简陋的马车,忍不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