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对方还会搜魂术,朱岩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消散。
搜魂术乃是修行界的禁术,会此术的人大多是杀人成性的鬼道修士,其余的也都不是善类,用句俏皮话来形容就是,正经人谁会修炼这种阴毒之术!
朱岩自认为自己三人在散修当中也算是凶名远播,死在他们手上的凡人和修士有多少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从未接触过这种禁忌法术。
见只有孩童身材的少女笑眯眯的朝自己走来,朱岩心思电转,很快便冷静下来:
“两位道友想知道什么,在下定然知无不言!”
朱岩很配合,甚至都没敢提条件,生怕自己说出只求对方放过自己这条小命这句话后,对方会立即要了自己的性命,然后搜自己的魂……
因为这种事,他自己就曾经做过!
他也很讨厌被自己拿住的人向自己提条件。
小葵笑眯眯的盯着朱岩,似乎对他的配合很是满意:
“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不如你自己说些你知道的吧,若是我们满意了,就放你离开……”
……
忘生川,夜色下的枉死河大牢深陷地下,只有半截在地面上,周遭是数丈高墙,环绕数里。
自从人皇开国废除酷刑后,被关押在这里的重犯要么被斩首,要么就是被特赦,从未有囚犯因为严刑峻法死在牢狱里。
满身酒气的刽子手陈三刀坐在自家的庭院里,看着门外不远处紧锁的大牢铁门,愁眉苦脸。
他在忘生川当了四十年差,从一个看押犯人的狱卒摇身一变成为负责斩首的刽子手已有三十余年,随着死在他刀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刀法也愈发纯熟,近两年更是不止一次斩首后没有立即见血,刀法神异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对于这个行当,陈三刀从未有任何反感,对他来说,砍脑袋就像吃饭喝酒一样平常,就连他那五大三粗的婆娘,也时常拿丈夫杀头的事情跟人炫耀,毕竟能死在陈三刀手下的,几乎都是曾经的达官贵人。
只是这次,陈三刀却是犯了难。
因为他明日午时要斩的人,只是一名农妇。
自从那名叫沈馥的农妇被押送到枉死河,陈三刀耳边就从未停止过关于这个女人的流言蜚语,不管那些言语是真是假,但陈三刀可以肯定,那女人真的就是一个农妇。
他过去杀的,都是犯下重罪的达官贵人和豪强劣绅,杀老百姓,这还是第一遭。
更让他心里过意不去的,是关于那农妇的传言。
“爹,还没睡呢?”
陈三刀望着漫天星光怔怔出神,耳边忽然传来儿子陈小刀的声音,他立马从躺椅上坐起,回头一看,正看见眉清目秀的陈小刀拎着酒壶向自己走来:
“这大半夜的,你起来作甚?”
陈小刀是他唯一的儿子,只是长相清秀,白面无须,而陈三刀自己则是满脸横肉,皮肤黢黑,他那婆娘也是四肢粗壮,矮小敦实,他这儿子跟他夫妻两人的长相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他一度以为,陈小刀根本不是自己的种。
只不过他年近六十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就是心里有所怀疑,平日里也是宝贝得不行,每个月俸禄基本有大半花在陈小刀身上。而陈小刀也争气,虽然没有子承父业当了刽子手,但好在勤勉好学,早些年考了功名,如今就在忘川县衙门当差,乃忘川县丞幕僚。
陈小刀走到父亲身边,扬了扬手里的酒壶:
“爹,县公让我带瓶酒给你,方才忘记了,刚刚想起,就给你送过来了!”
陈三刀闻言横了儿子一眼,哼道:
“那酸儒又打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