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后,多兰终于踩着点来到了黑炉酒馆,他站在店内喘着粗气。
悠扬的琴声在酒馆里回荡,此时酒馆内已经稀稀疏疏坐了几个穿着长兽袍的北方人,绝大多数都是昨天来找海达定做武器的熟悉面孔,还有几个多兰昨晚没见过的新面孔。
“你迟到了,小子。”海达坐在柜台后面看着多兰。
多兰抬眼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了7点05分。他掏出自己的金怀表,上面却显示着7点整。
“你的壁钟该矫正了。”多兰把自己的金怀表递给海达。
海达合上盖子后白了他一眼,她拿上柜台上的摇铃,清脆的摇铃声响起。
“跟我来。”海达带着多兰走向酒馆的办公室内。
跟随摇铃响声同时站起的,是一个身着褐色长兽袍的年轻男人,他昨晚就在黑炉酒馆,今天更是第一个来到酒馆内早早等待。
进入屋后借着火光多兰才看清他的面容。
这年轻汉子面容刚毅,如刀般的粗大眉毛下是一双黑眸,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配合他的容貌显得健康且粗砺,穿着一身鹿皮大氅,年龄差不多还不满20,是个塔古曼人。
“我要定做短柄双手斧,要这么长,斧刃不要太宽。”年轻男人屁股刚粘上座位就火急火燎地说起来,一边说一边还比划着。
“嗯,不要太重这样不好扔出去,也不要太轻会显得没有力量。”
“材料用你们那种带有火焰纹样的铁就好,那个很好!”
眼前这个男人带着一股子兴奋劲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需求,完全没注意到海达在干什么。
海达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她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就开始在木桌的抽屉里做着日常的准备工作。
多兰看着年轻男人又看了看海达,有点不知所措。
“我应该干什么?”多兰心里只冒出了这一个年头。
男人看着海达根本没有在听,他如刀一般的双眉拧了起来,嗓音里带着明显怒意地问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昨天白白等了你们一晚上,今天又是第一个到的,你们就这样对我吗?”
海达依然没理睬他,男人愤怒站起把手按在衣袍下藏着的短斧上,怒视着海达,
“你们太没有礼貌了!”
剑拔弩张之间,多兰看了看海达,又看了看年轻男人,接着无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给两人留出交流的空间。
“礼貌。”
海达嗤笑一声,冰蓝色的旋风即刻弥漫在办公室内,屋内的温度急速下降。
“进来不打招呼,也不自报家门,这就是你的礼貌?你们部族的祭祀在你出门前没教你这些吗?”
海达终于收拾完了东西,手里拿着几卷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她抬起冰蓝色的左眼不带丝毫感情盯着年轻男人。
男人感受着屋内还在不断降低的温度看着摇摆的烛火,他咽了咽口水被迫安静坐下。
“这样才对。”海达点点头。
“我叫……”
“直接说你要哪种短斧。”
海达一边说,一边把羊皮纸和羽毛笔扔给坐在木桌另一边的多兰。
这年轻汉子被海达的反复无常呛住,但他的愤怒被屋内还在飞旋的冰晶直接冷却。
一个真正的冰裔可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了的,根本不敢放肆。
这一次,他定了定神,打起腹稿完整将自己的需求讲述了出来,
“我要定做两把手斧,大概我的小臂长,斧刃不要太宽,重量不要太轻也不要太重,用你们的那种火焰纹样的铁定做。”
见他终于肯好好说话后,漂浮飞旋在海达周身的冰晶消失了。
“我说你写。”海达冷淡对多兰说着。
多兰摊开羊皮纸,拿着羽毛笔等待着。
他拿起那只羽毛笔时才发现上面覆盖着一层冰蓝色的光华,闪闪发光非常好看,应该是某种超凡鸟类的长羽。
“短斧两把,刃头重,刃面适中,短柄,用火纹钢锭锻造。”
多兰跟随海达的话语很快将内容用弗雷尔卓德文写在羊皮纸上,那支羽毛笔非常神奇,蓝色的字体很快随着笔触呈现在上面,细看的话才能发现那是一层细密的冰晶。
“现在,你按照刚才写的内容把短斧画在上面。”海达简洁下达了指令。
“什么?”多兰撇过脑袋看着右侧的海达。
“我脸上有斧子吗,就按照你理解的短斧画!”
居然还要画画?!
多兰只能硬着眉头强行在羊皮纸上开画,他没学过绘画,线条都有些歪七扭八。
“你这画的也太丑了。”年轻男人凑过来看着羊皮纸忍不住说出口。
“那你来!”多兰朝他怒吼。
“还是你来吧……”
终于,随着多兰的一笔一画,一把完整的短斧图案很快出现在羊皮纸上,可他还没松口气就听见男人的指令。
“这里再长一些。”男人指着斧柄位置说道。
多兰遵令。
“这里宽一些。”
多兰按照指示将斧刃画宽。
“不对,太宽了。”
画的短了窄了不要紧,可以补上。
长了宽了该怎么办?
“已经画好了你才说,我怎么改。”
难不成要重画吗?多兰有些烦躁。
海达放下酒杯,她一把拉住多兰的左手往食指上浇了一点杯里的烈酒,接着拉住他的手指往烛灯上靠去。
“你干嘛!”多兰惊叫出声,却在海达的巨力下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覆盖上他的食指。
海达抓着他被点燃的食指在已经画好的斧刃位置来回擦动,画上的冰蓝色迅速变淡最后化为蒸腾的水蒸汽。
居然可以用火焰融化这种冰墨水?
“还能这样吗?”多兰和男人都感到无比惊奇。
海达松开多兰的手,继续抿着杯里的酒。
多兰把手上的火焰甩去,继续按照男人的要求画着。
大约5分钟后,画作完成了,多兰和男人同时默契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男人终于露出笑容,他从怀里掏出了两块鸽子蛋大小的臻冰放在桌上。
“这是定金,等拿到东西我再给两个。”男人信誓旦旦说着。
海达没去看臻冰,她把已经画好的羊皮纸卷起,一把将杯子里剩余的烈酒全都倒在上面。
“你在干什么?”男人震惊开口。
多兰同样瞳孔震颤,不知道海达要干什么。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