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霏霏。
柳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连着打了三个寒颤。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冷?四周漆黑一片。摸索了一阵子,泥,水,身体趴在一个斜坡上,脚下是河水的声音,从声音上判断,河不算大,但也不是一条小河。估摸着是河边,顺着斜坡爬上去,是个平地,估计是上了岸了吧。
柳星晃晃脑袋,适应了一下周边的环境,晕!挣扎着坐起身来,痛!把背在身上的包拉到身前,伸手又抹了一把脸,呸!全是泥水。
这是哪儿呀?不会又掉曲江池里了吧。好像掉进去过一次。手里还攥着一个东西,我拿了个什么?柳星伸手一摸,摸起来熟,想来就是那个寻什么尺。柳星摸索着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包里。
想抬头打量一下周边。可刚一抬头,就听见黑暗里有人大喊:“谁?快来!这边有人!”
黑暗里感觉有两个人站在面前。
“干什么的?”一个人喊道,好像有一杆长柄的硬物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看这样子,莫不是个细作?”另一个人说道。
“我看像,既然如此,就交给队正吧。”
两人说完,一边一个,拉起柳星便走。
我是个细作?柳星没听明白,也没说话,他不想辩解,也没力气去辩解,身体虚得很,头有点晕,人有点懵,就这样被两个人拖拉着走了只一会儿,便被带到了两人所说的队正面前。
“抓了个细作?好,立功了,”队正两只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叫道,“走!送到侯校尉面前,说不定能领赏呢。”
不一会儿,自己就被稀里糊涂地拖到了一个叫做“侯校尉”的人面前。
“细作?”侯校尉声音很大,“这里也会冒出个细作,叛军真是无孔不入。”
“是啊是啊,幸亏我们几个提防得很,把他抓到了。”队正有点得意。
“什么是不是的!下这么大的雨,将军又病得起不了身,前方战事吃紧,如若这粮草再有耽搁,我等都得受死。要个细作又有何用?拉出去斩了吧。”
“斩……斩了?”队正大失所望,如果就这么斩了,一点奖赏也拿不到的。
“什么什么?斩?”队正无需失望,一个“斩”字让柳星陡然清醒,“为什么要斩?斩谁?斩我?你们是做什么的?开玩笑的?真要斩我?”
“当然了,斩的就是你这个细作。”队正没好气地一脚将柳星踹倒在地。
“我是细作?”趴在地上的柳星终于有些回过神来,抬起头眯眼看去,这一看可吓得不轻。
一个高大的圆形帐篷前,站着一个高大身影。想必这就是那位要把我斩了的侯校尉。雨水眯了眼睛,柳星再次抹了一把脸,整张脸都被泥水遮住了。借着周边暗弱的火光,柳星发现,面前的侯校尉身材魁梧,全身盔甲,腰挎佩刀。旁边的几个人同样全身盔甲,提刀立在侯校尉身边。
看模样这是个军营,这些都是军营里的士兵。演电影也没这么逼真吧。
眼前的帐篷,定是类似指挥部的军帐。这是哪里?我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难道是在做梦?不行,即便是在做梦,也不能让这些人把我给斩了,那就成噩梦了,我可不喜欢噩梦。
“不能斩!”柳星大叫,“你是校尉吧,身为一个高官,怎么能如此不负责任呢?人家好不容易抓了个奸细,就让你一句话给斩了?我要是有重要情报呢?岂不被你耽搁了?再说,我也不是奸细,凭什么就认定我是个奸细?你问过我吗?你调查过吗?还有,我如果手上掌握着重要军情,能够决定战争胜负,你连问都不问就把我斩了,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嘛?责任啊,这是你的责任啊。”可能是担心被斩,柳星自己也不清楚哪来的底气,发出了一连串质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挺能说的,”侯校尉一时支吾,“什么责……责任?我这里就没这么个责任。”
看到对方被自己问倒,柳星松了口气:“这责任嘛……就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决定得了的,得让你们将军来做决定,比如杀不杀我。”
“瞧不起我?杀个细作,眨眼的事。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就让你多活一晚上,明早报告将军。”侯校尉说完,一挥手:“来呀,绑上去。”
队正带着两个兵士不由分说,把柳星拖到军帐前面的一根木头桩子边,粗大的绳索一阵缠绕,把柳星绑在木桩上,结结实实的。
“老实点啊。”队正撂下一句话就带着两个兵士走了,那个侯校尉也不见了,大概是回帐中去了。
“我的包——把包还给我!”柳星大叫一声,但是没人回应,除了帐前有两个把守的军士,视线之内已没了人影。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全身早已湿透,透心的凉。
柳星记得那包很重要,有件东西是他必须守护的,东西应该就在那包里。
四周黑黢黢的,黑暗中散落着一些若隐若现的灯火,让他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军营。
柳星甩了甩头,雨水让他很难再睁开眼睛。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柳星恍惚记起来了,华山,暴雨,惊雷,闪电……难道我——穿了?我真的穿了?难道这里真的是大唐年间?贞观?天宝?像,还真像,刚才那些军士的样子,分明就是唐军,没错,这就是大唐的军队。
一阵兴奋感灌满了柳星的全身。
自从在曲江池水下莫名得到了那个玉匣之后,这种兴奋感便没怎么消退过。
都怪那位包公,也多亏那位包公,自己穿来了大唐。包公,也就是风水先生兼考古和盗墓双重专家兼道士包大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