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张望把所有的活动都推掉了，甚至晚上没有去操场跑步，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运动的。晚上蒋拂晓找他打游戏他也拒绝了，什么理由都没有说，却反倒更有说服力：蒋拂晓没有要求第二遍。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张望刷着抖音短视频，又不停切到聊天界面，看看粉丝群有没有直播链接——林曼直播的时间总是不固定，有时还会忘记把链接发到群里。张望有一万个在意，说什么都不肯错过的。

如果放在平时，张望会去看一本网络小说，并且不会在意其类型，尤其是在这种时刻，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成为睡眠的困扰，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温度也随着下降，是为了显得屋里更加暖和的，厚重的被子盖在身上，压上来的何止一个梦。张望侧躺着身子，是觉得眼镜碍事的，摘下来放在枕头边，不消几段文字就会找不到。今夜因为想看直播，张望没有被小说诱惑，手指不断在屏幕上滑着，碰不到底的感觉，是又一个挡不住的诱惑。

只是近来抖音的视频并不能给张望带来满足感，尤其是在停止刷视频的那段时间里，多的是没有珍惜时间的悔恨，空虚的感觉使得他不断质疑和否定自己，然后再许下无数多的愿景，关于做什么样的事，以及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虽然同样不切实际，可至少能够觉得未来可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现在这样，”张望心里想着，“真是......”他一时间竟想不出现在的状态，这反而使得他更加愧疚，只好在心里叹气了。

叹气归叹气，张望到底会些许技巧来为自己开脱。“我觉得是抖音本身的问题，”张望的想法一发不可控制，“几年之前的抖音还是很好的。”他开始沉浸在回忆中。

那是在17年，张望还没有高中毕业，他竟无意间接触到这个只需要滑动就可以一直浏览的视频软件，他甚至在18年的某个时间里，通过十个小时的抖音时间将视频刷到他前一天看的地方，这一度成为他炫耀的资本——抖音的老用户。后来抖音成为张望空闲时间里必不可少的娱乐活动，有时是唯一的活动，是天亮到天黑的计时器。张望看到视频里形形色色的人努力展示着自己的生活，以及为更好的生活而卖弄的本领，他为他们的汗水买单，什么都愿意喜欢，音乐，美术，魔术，等等等等。他分享给身边的好友，那些没有使用这个软件的朋友，他愿意浪费下载的时间也要转发出去，只为听那一句：“抖音，记录美好生活。”

“现在的抖音，”张望开始为自己的沉迷找理由，“故事大多都是假的，亏我还那么相信！”张望越想越觉得委屈，“我的时间就是这么浪费的，”他终于为自己找到借口：抖音的广告太多了！

张望没有想过抖音的广告和他有什么关系，反而越来越认为这个理由成立，“广告刚开始的时候，不是人人喊打的吗？”

张望刷着视频，不消一会刷到一个剧情短剧，“都是假的，”张望心里想着，竟津津乐道把它看完了，只是在中途眉头皱了一下，“又打广告。”他心里只有这一种波澜，其它的情绪都流露在表情上。谁在乎他的表情呢？已经是晚上了。

“怎么还不直播？”张望再次切换到信息界面，发现仍没有直播的消息，就又开始刷起视频来，完全没有在意过时间，甚至连对广告点击“不感兴趣”的时间都没有，手指一滑就到下一个视频了，“管它呢。”张望心里想着。

他是在一个小说推文的视频面前停留的，那同样是一个广告，张望却没有往下滑，毕竟这种爽文他近来尤为喜欢。

“天后的演唱会上，他的一首《演员》引来无数媒体的关注，而他只是一个刚被女友抛弃的无业青年......”

张望沉浸在无数的幻想中，完全脱离开现实，他已经打开笔趣阁开始找小说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