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盛夏的日子,一大清早的地面已经有了太阳的蕴热了。赶着早趁清凉的时辰上班的人们早早的就进了办公的点,不愿意在出门半步。
路边上还有些小贩想在熬一熬那些晚起的人,等着太阳再烈点就收摊回去。
苏培拎着自己的功课自己做的三明治晃晃悠悠的下了公交,然后慢吞吞的挪着步子去医院。
从上个月开始每隔一个星期都要见一次心理医生的她已经对这条路熟稔于心了。她的心理医生叫苏培,是个专攻抑郁症的心理医生,在江淮地区颇有人气。
网上对她的评价甚高,据说许多严重抑郁的人经过她的治疗后对生活都有了新的期待,很多年都不发病的也有。
对此,纪陈唯一的感慨就是,还好苏培隶属的医院离她家很近。
纪陈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警惕周围的环境,可能是因为病情的缘故,她变得对环境还有人很敏感。她看见一个男生将自行车推进车棚,弯腰上锁,然后拎着书包进了医院。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医院那黑洞洞的大口里,纪陈才回过神来,磨磨蹭蹭的进了医院。
苏培的业务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她也是这家医院的活招牌,所以很难预约。好在医院也比较注重病人的,心理诊室的病人都要提前定好时间和其他的病人错开。
纪陈是今天的第一个,她的“功课”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苏培的早餐。
苏培一边嚼着三明治一边和她聊天,而聊天的内容无非就是在例行公事的询问近况而已。
纪陈一一作答,自己的生活平淡的像白开水,一点波澜也没。
“你应该找点事情做做,比如看看书,追追剧,或者跟自己的小姐妹们出去逛街之类的。”
纪陈半垂着眼皮,看着苏培胸口的铭牌。
“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
得,抑郁症患者最典型的一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固执己见。
“纪陈,你不是说会好好配合我治疗的吗?”
纪陈眨了眨眼睛,很认真的说:“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啊。”寡淡无味,平凡普通。
“那你活着有什么期待吗?”苏培微笑着看着她,“日复一日,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可我完全没有感觉得到你对生活有什么期待。”苏培挥了挥手上的三明治,“如果你真的有像我说的那样学着去享受生活的话,那你有没有发现你撒了很多的椒盐在鸡蛋上面,真的很咸。”
好吧。
纪陈承认自己的确对生活没什么热情,吃喝睡都是生存的必需。从上一次和苏培谈完回到家里,她每天的日常就是学着做饭,看别人做的vlg,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呆,但好像自己除了发呆就无事可做了。
“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苏培再次询问她,这个问题她问了很多次,每次她来都会问她一次。然而前几次纪陈的回答都是“想和父母过一辈子”这样的话。
好吧,她知道她暂时是没有寻死的想法了,那是基于她家庭美满,父母恩爱的基础上,那是不是家里出了事,她就经不住打击了?
苏培看诊多年,比纪陈还难搞的病人见过无数,所以她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打开病人的心房最重要了。
“嗯”纪陈难得的在这个问题上沉默了,她想了片刻,说:“有个以前很喜欢的男生,之前觉得自己把他放下了。可是今天又见到了他,觉得他还是很帅,很好看。”
苏培大喜过望,“追啊!人生在世,多不容易才能碰到一个喜欢的人啊!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他多久了?”
纪陈有点恍惚,扒了扒手指,初高中六年,算上自己坐牢和做线人的时间又是六年。
“十二年了吧。”
纪陈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脑子并不是很好使,等她说完,她才想起自己今年要升高三,何来初高中六年一说。还有什么坐牢之类的。她闭了闭眼睛,一个个景象像是陈列馆里的物件明明白白的摆在她的脑子里,无比的清晰,就像她亲身经过一样。
苏培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合着幼儿园开始就暗恋人家了啊?这还真是不容易,不容易。
“你说,你为什么决定放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