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丰盛的早餐为石惊提供了充分的营养，也许是众多来信鼓励了石惊，他收到原来的打印稿后，废寝忘食的整理手稿，完全不知道杨柳在他的门外徘徊。

这三年，杨柳和石际闹翻以后，变卖了石际以前送给她的首饰、箱包，还有那栋漂亮的豪宅，从此戒掉了豪华的生活。她买了一处小房子，日子过的悠然自得。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上大学时石惊教她的诗，不禁潸然泪下：

卜算子·不是爱风尘

宋·严蕊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当初石惊教她这首诗是为了讲朱熹的虚伪，现在想来，倒是说出了严蕊的无奈。

杨柳还记得石惊给自己讲过“劳燕分飞”这个成语。原来“劳”是一种叫“伯劳”的鸟，“劳燕分飞”的意思是伯劳和燕子分开飞了。自己一直以为“劳燕分飞”的意思是两只劳累的燕子一起飞，累了，就分开了呢。自己和石惊本来是两种鸟呢？还是一种鸟在一起飞累了？杨柳分不清。

杨柳迷上了在网上看小说，打发时光。杨柳经常想，石惊不是立志要写小说吗？他写的怎么样了？石惊的文学修养，杨柳内心是钦佩的，她也知道石惊有思想，有阅历，完全具备成为小说家的潜力。她记得石惊给她讲过李白的《上李邕》：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她想，石惊也不年少了，历经生活的砥砺，他还有写小说的锐气吗？不知道他写的怎么样了？杨柳睡眼蒙眬，仿佛看到石惊在梁园墙壁上挥毫题诗：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

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想着想着，杨柳进入了梦乡。

黎明时分，杨柳恍惚间，到了云里，她看见：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正疑惑间，只见一位道士羽扇纶巾和一位道姑打扮的美妇人，携手踏云而来。杨柳觉得，这位道姑怎么很像以前多次梦到的狐仙老太太呢？不禁上下打量。

道姑妩媚地笑道：“柳仙，一别三年，别来无恙？”

杨柳诧异道：“仙姑，你在和我说话吗？我不叫柳仙，我叫杨柳。”

道士和道姑相视一笑，道姑娓娓说道：“杨柳，你被灰仙迷了心窍，好在迷途知返，善哉善哉！这三年我和苏真人被法海压在南柯州大荒山雷峰塔下，文曲星君在人间渡劫，颓废之中，竟然将书稿焚烧了。幸亏盲僧闻香而去，将焚烧后面书稿的烟气吸入腹内，这才使后面的书稿得以幸存。仙师太白金星到镇江金山寺，召开端午节水陆宣天大会，与法海公开激辩36天。法海在满天仙佛、西方诸神、漫江龙蛇面前，终于伏法，重新躲入螃蟹壳里去了。我和苏真人身上的魔咒这才豁然得解。我们从雷峰塔出来，又蒙太白仙师指点迷津，让我们找到了盲僧。我们请他运化腹内烟气，吐了出来，还原出部分书稿，虽然不全，但是总可以管中窥豹，一见真迹。”

道士冷笑道：“仙师太白金星与法海辩论时，法海还道貌岸然，涨红脖子狡辩。可知这样树大根深的势力，从外头一时是斗不败的，必须先同室操戈起来才能土崩瓦解！

当时法海同门的观音大士举起净水瓶，含泪说：‘法海！你压迫苍生，万马齐喑。苍生纷纷到我庙里哭诉。这净水瓶里的三千弱水就是苍生流出的啼血之泪！三千弱水，连鹅毛都浮不起，但洒去犹能化碧涛！法海！你要等这碧涛水漫金山吗？你改悔吧！’

玄武大帝审时度势，见众多冤魂野鬼怨气直冲斗牛，遮天蔽日，知天下苦法海久矣，已经弹压不住，想起临来前口含天宪的玉帝曾面授机宜，就临阵倒戈，喝道：‘法海！我被你蒙蔽了！会上听太白金星晓之以理，观音大士动之以情，我才知道你名为高僧，实为孽畜！龟蛇二将何在？奉玉帝圣旨，将法海再次押入螃蟹壳，反省其罪！’

法海知道玄武大帝是迫于形势，以降妖伏魔的名义将他保护起来了。所以，端午节水陆宣天大会之后，法海躲在蟹壳里仍然负隅顽抗，妖言惑众，可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比死不改悔还死不改悔！他煽动没见过大海的鱼鳖虾蟹四处传播，说奥丁授予文曲星的小说大奖是居心叵测，其实这部小说描写的不过是众神的黄昏和黎明的晨曦。我们将这部分书稿转交给你，你发到网上，让网民见到真相，自己评判吧！”

道士说完，拂尘一扫，杨柳眼前一片亮光，惊醒了。

杨柳猛然翻身坐起，只见床头柜上，赫然出现了一沓厚厚的书稿。她打开一看，真的是石惊的笔迹啊！

《麻雀》第十四章上市方案

秦奋推开赵市长办公室的门，说：“赵市长，关于红旗建机公司上市的准备工作，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赵市长从文件堆里抬起头，说：“啊！秦总！快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