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身陨(2 / 2)予知君之意首页

“你果真应诺?”

“这你大可放心,我这人,向来磊落。”

听到这话,宋禾也不知该不该笑,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随即从袖口掏出防身的刀子,倚在身旁的一棵树上,开始一刀一刀地划。

先是左臂,她看着自己白皙的皮肤瞬间染红,等到第十刀时,左臂已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来半点肤色。

她脸色随着血液流失越来越苍白,她深知自己熬不过去,从一开始,便用内力封印住各个穴道,唯有如此,她才有命撑完这四十刀。

划完左臂,又开始划右臂,可此刻却要用早已伤痕累累的左手用力,这让宋禾脸上冒出许多冷汗。

她强撑着划完第五刀,便撑不住晕了过去。阿布纳冷眼一切,对这地上的佳人无半分心疼,倒是嫌恶厌烦得很。

他用力踹了宋禾的腹部,宋禾倒抽着气硬生生被疼醒。宋禾看着阿布纳,骨子里不服输的性子让她笑了出来,不过声音全余破碎,无半分气力。

她不想死,至少,不能输着死。

在这日光映照的树林,百蝉无鸣,风声不起,唯余宋禾的身影和树的倒影交织缠绕。在一刀刀流失的血液中,在地上摇晃的阴影渐渐上了红。

宋禾没能撑完四十刀,她在开始划右腿时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后便没能醒过来。

宋禾死了,她以为,她这一生都要经历着许许多多的宅院内斗;她以为,她这一生都要看着西北的月色遥望故乡;她以为……她以为她这一生都要靠着回忆度日。

宋禾死了,死在了她新婚的第二天。

阿布纳一直都在看着,看着地上的宋禾逐渐冰冷。

他妖冶的脸上扯出了一丝冷笑。“你可真该死啊宋禾,我等这一天可是等了数千年。放心,下辈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话音还未落,一滴清泪便不可控得从阿布纳的眼中滑落下来,他愣了会儿,而后嘴角微微上扬,只听他的声音在无人的寂静中响起:“你还真是顽强。”

说罢,阿布纳便欲转身离开。突然,地上的宋禾血肉淋漓的手腕上出现了一根红绳,骤地变长在空中婉转飞腾,竟直冲阿布纳而来,不过一秒钟的事,阿布纳的手腕也被红绳的另一头缠住了。

他看着红绳,又看了眼地上的女子,眼里闪过了莫名的情绪,随即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道:“这可有趣了,看来得换种玩法了。”

这下,阿布纳不再停留,也不打算收敛宋禾的尸体,拂袖离去。

至于宋歌,关他何事,磊落是个好品质,他生来没有。

许久过后,在这无人的荒郊,如果恰有行人,定要吓得魂飞。因为四处突然飞来了许多杜鹃,聚集着围着宋禾的身体开始环绕,啼叫不止,声声哀婉,悲恸得似乎几欲呕血。

远处突然走过来一男子,一袭白衣尽显风度翩翩,可如果细看,便可看出他脚步凌乱,心绪不稳。

他走近女子,看起来神色复杂僵硬,似乎是难过的,“为什么…”

他嘴里喃喃道:“是我害了你。”

白衣男子一到,周围的杜鹃散去,他俯身抱起宋禾,白衣瞬间污秽不堪。

他毫不在意,只用力感受着她的温度,但竟是凉的像是没有一点温度……男子心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知道,这大概就是他们所说的心痛。

原来心痛,是这样的感觉,像是心脏被人用手揪紧一样,疼得让人喘不过气。他本不是靠纳气吐气生存的凡人,此刻却要用尽全力来呼吸。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而且这时候,他竟有种控制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

这些,都是因为她吗?男子僵直地站在那里,心绪久久不能平复,却不由得将怀里女子搂的更紧了些。

白衣男子正震惊于宋禾的死亡和自己的心绪,没有注意到这时怀中女子的神识飘散了出来。

宋禾凌虚于空中看着这一切,那白衣男子,正是她的师父,赫赫有名的无天宗宗主。

宋禾一双淡眸,不知道此刻一种名为不舍的情绪悄然覆上了她的眼睛。

她闭了闭眼,不过片刻便消散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