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晌午到黄昏,司马远牵着流民随征兵队伍一路在县里搜罗,往日热闹的街市早没了生气,没有豪强庇护的流民都躲进山林里了。
一路上,透过和兵丁们的闲谈,司马远才知道这马上的军官姓刑,名叫刑贵,是夷陵县的县尉,郡守给县里下了征兵任务,十天内要征满一千兵,三县一共要征三千兵。几天下来,刑县尉天天搜刮也只抓了两百来老弱病残,正头疼着呢。
天将晚不晚,队伍行至江边,见江岸上一艘小船灯光隐隐,刑贵驻下马来,用马鞭指着船,挥手命令兵丁进船搜捕。
四五个兵丁也不防备,就提着刀就要径直往船板上跳。正当第一个士兵跳上船,正回头要接着第二个兵的时候,一杆长叉直挺挺地从暗中刺出,同时传来一声大喊:“谁!”
那士兵听见声音正回头望向船舱,那钢叉顿时直穿咽喉,顿时血溅当场,倒在甲板上抽搐,血水喷溅着涌出,把甲板染红,又顺着船流到水中。
“哇啊啊!”吓得第二个士兵“噗通”跌倒在水里,扑腾着要爬上岸来。
其他的几个士兵早吓得没魂,跑回队伍中,只留那第二个士兵在水里惊慌扑腾着。
正当众人惊骇得定在原地之时,一个十六七岁汉子从船里冲出来,对着落水的士兵又是一顿乱捅。
“住手!”刑贵这才反应过来,跳下马来冲向前去。
那汉子这才把钢叉收起,问道:“你们什么人?”
“夷陵县尉刑贵!大胆流寇错杀好人!”刑贵冲着那汉子大吼。
那汉子见刑贵和身后士兵的装束,知道自己误伤了官军大事不妙,就跑到船尾,操起船棹就想推船逃走。
这时兵丁们一拥而上,几个拉住船头不让船走,几个把在水里扑腾的伤兵拉上岸来,几个跳上船去就要抓人。
那汉子见推不动船,又有人来抓,直接纵身跳上岸来,往西边密林处逃跑去了。
正在刑贵和士兵们乱作一团时,司马远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上,头盔都滚落在地。
原来流民见逃跑的机会来了,趁机推到司马远,喊着“快跑啊!”但他们手脚都被绑着,心又不齐,只跑了几米远就乱作一团,摔的摔,跑的跑,都挣脱不开。
司马远忍着痛爬起来,见这群流民挣扎逃跑的样子,又气又怜。操起身边自己带来的长柄朴刀,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们,举起刀做出要砍人的样子大叫:“不要跑!逃跑者死!”几个胆小的流民当场就跪下求饶。
流民里有个胆大的,见司马远稚嫩,直接扑向想夺刀。司马远一个后撤步跳出两米远,那人被绳子和人绑着,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
司马远顺势把朴刀架在他脖子上,叫:“老实点,留着命!”
那人脸涨得通红,呼哧呼哧地在地上喘着气,愤愤地叫:“你也是流民,帮这些狗丘八!”
正说着,刑贵赶过来,一个马鞭重重抽在他头上,耳朵和脸颊都出了血印。几个兵丁也赶回来,这才把流民串子稳定住。
这时,在船上的士兵,从船舱中把一位老人架着拖出来,摔在刑贵面前,报:“大人,船内抓到一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