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声惨叫，漆黑之中血水染黑江水，几个新兵被箭矢射穿脖颈、后脑要害处，在水中扑腾挣扎几下就顺流而下，成了无名水鬼。

几个被射中胳膊、后背的吓得立马停下，乖乖回到岸上领罪。也有几个侥幸逃脱，消失在黑暗的江水中。

司马远见状，轻声问曹牛：“你若能一直潜到对岸，现在逃也不失为好时机。如果潜不到，还是安心留下为好。”

曹牛自信一笑，指着对面江岸上的一棵树影，对司马远说：“看见对面那棵树了吗？我现在就潜过去，你见树枝摇动，便是我在树上。”

说罢纵身一跃，潜入水中不见踪影。

此时，岸上的士兵还在往江中射箭，司马远在水中边洗边望向对面，生怕箭矢把水下的曹牛射起来。

正担心着，就望见对面岸上隐约爬上一人，径直就往树的方向跑，不一时，树被摇得像要被折断，司马远知道曹牛又重获自由了。

“听令，全体集结！”随后“铛铛铛铛铛”急促的铜钲声响。

司马远正要往回走，突然感觉脚踝被人握住，惊得“啊呀”一声跌倒在水里。

急忙坐起身来时，才看见是曹牛，正在哈哈地笑自己。

“我没骗你吧。”曹牛得以极了，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两个桃子，分给司马远一个。

“你怎么还要回来？”司马远顺手接过桃来。

“还没带上你呢，怎么逃？”曹牛说着，爽利地咬下一口桃。

“集合了，快回队去吧。”说罢，司马远把桃藏进衣服。

曹牛听得集合，顺手把桃丢到水中，跟着司马远回到队伍中。

集合一报名清点，总共少了十二个新兵，有九个被射死在水中，三个不知踪影，几个被箭射伤没逃成的新兵又少不了一顿鞭责。

看着或死或伤的流民新兵，司马远庆幸自己没有自作聪明，做小兵的时候，一路隐忍总能苟过去。等到了时机，再翻身也来得及。

处罚完逃兵，周楚借此又重申了军令如山，不可轻违。随即命令新兵们把试衣服都脱了挂在树上晾，又下令在江滩升起篝火，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等待天亮再进发。

于是几百个新兵被脱得一丝不挂，被老兵们围观，赤条条的画面不忍直视，司马远身为南方人，没见过这种震撼的场景，极不情愿地最后一个脱光，还因为动作慢被监督的老兵打了一鞭。

忍着羞耻感吃完饭，终于得令进账休息。司马远本以为能好受一点，没想到进账一看，全体新兵一字排开，赤条条并排躺着，像极了屠宰厂里被宰的猪。

“早知道就跟着你跑了。”司马远轻轻对曹牛说。

“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曹牛也无可奈何。

要是平时在家无所谓，裸着睡是种享受，但和几百个男的一起裸着睡，司马远浑身不自在，只得直挺挺地躺着，时刻着提防左右。

精神时刻紧绷着，反而更容易睡着，很快司马远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睡至深夜丑寅时分，司马远隐约感到肩膀有人拍打，惊得浑身一震，弹坐起来。

“嘘，小声点。”原来是身旁的曹牛，正用两根手指比划着走出去。司马远也就跟着起身，两人蹑手蹑脚地钻出帐门。

曹牛头探出帐门，早被两个值守的老兵一举拿下，轻声呵斥“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