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习惯性的认为,丧尸就是由病毒而起,完全忽略了它本质上就是不合理的存在。”农国章说道。
其实他指出的这一点,余念在重启日当天的晚上就想过了,但当时和黄晨君没讨论出一个结果,在那个时候,所有人也只是单纯以为不过是一种极端烈性的病毒,根本没料到它们连物理定律都可以不遵守。
等到数日之后丧尸席卷全球,所有人的精神,体力都被生存的压力,精神的紧张一点一滴地榨干,事件的原因也就没人在意了,所有人似乎都在短短几天内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设定。
余念心里如同有一团火烧了起来,心脏狂跳着加速,张嘴就问:“那你知道……”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那样,农国章还是没等余念说完就否认了,这句话也将余念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给瞬间浇灭。
“我只知道,这些丧尸肯定要用物理学才能解释,但他们的运作机制,出现原因,我知道的不比现在的你要多。”
“那个组织,似乎也非常缺乏我们这种人,所以重启日那几天也没有对我下死手,我也不会是唯一他们要找的人,这一点我没骗你和张志海还有凌峰。”
忽然听到死去朋友的名字,余念感觉心里堵了一下,只好沉默点头,任由农国章,现在的艾黎,继续发表看法。
“但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他们一定是想要研究什么,我这种人,唯一会做的,能做的也只有搞研究了。”
“为什么他们不提前就直接抓走你,这种规模的计划,不可能是几天完成的。”
“我想他们在那个时候还是潜在水下的,或许他们没有太多自己的武装,也可能只是因为我在中国,他们无法把一支武装力量渗透进来,否则随便派几个人来抓我就行了,不用搞得那么麻烦。”
“你之前不肯告诉我们真名,为什么这次愿意告诉我,李班长死之前是叫的黑子的名字。”
“黑子和你对我来说有区别吗?”艾黎反问道,余念再次无言以对。
艾黎点燃第二根烟,还是解释了原因:
“我一开始是不相信你们的,不管出于哪个角度我都没办法相信,老周是组织的人我根本没料到,不过这也进一步说明了我当时隐瞒你们的方法至少是有效的。”
“他们需要一个活着的我,不会轻易动手,而且看得出来他们是分散的,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成员之间互相知不知道身份,说不定,现在这里还有。”
“就连老周这种朝夕相处的同伴,都可以对同伴下死手,那么这世上能信得过的陌生人就基本没有了。你们几个人身上,只有从你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种负天下大任于己身的觉悟,这是他们几个都没有的,我不是在批评他们,相反我很羡慕,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像他们那样。”
“你是在说我是个傻哔?”余念不假思索说道。
“咳咳,哈哈哈,就算是吧。”艾黎大笑道。
目前来看,台风已是既定即将到来的事实。
风起云涌间,艾黎的话语中也带上了一种以前不曾有过的坦然,右手夹着燃烟,侃侃而谈。
虽然稀少的头发被风撩到一边,皮肤也被末世的烈阳晒得黝黑甚至蜕皮,但这是余念第一次从这个秃顶老男人身上感受到科学家这三个字的份量和气质。
也是第一次,余念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人类命运的重担有一小部分压在了自己肩上,
“张志海可以说是因为你死的。”余念缓慢地说道。
从某个角度来说,余念是不应该原谅这个人的,他们到如今的境地,可以说都是这个老男人导致的,但张志海在最后时刻,还是选择了和老周同归于命,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对话,无人可知,而在一开始与那个还叫做农国章的秃顶病毒学家见面的时候,他也已经告知过三人这一趟旅行的危险性,退出这趟末日之旅的权利依然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知道,这是我的罪。”艾黎痛苦的闭上眼,没有否认,更无法偿还。
余念发现他已经不可能中途退出了。
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几乎把艾黎从小到大的经历都翻来覆去问了个遍,甚至还用上了一点审讯技巧,但就像艾黎自己所说,他知道的不比自己多,除了刚才的哪些信息以外,其他的几乎全靠猜测。
余念又把组织的名字说了,但单一个无字,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艾黎说或许张志海当时神志不清了,没说清楚,但余念却可以肯定,他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就是怕余念听错。
“张志海还留下一个信息,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余念说道,老周的尸体被单独停放在三号别墅的一间房里,等待他们的解剖。
一番长谈,两人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立即丢下烟头去找江薇:两人一个是高中生物水平,根本没学过人体解剖相关知识,而且忘光,一个是冒牌的生物学家,后者光是要瞒过江薇这名正经医学专业出身的研究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要系统的解剖,只有江薇能胜任,也只有她才能看懂老周身体的秘密,但现在,江薇正忙得不可开交。
昨天晚上的战斗里,唯一的一名,好几个人受了轻伤,还有两个重伤员,都是枪击产生的贯穿性伤口,江薇本来就只是一个实习医学生,从未处理过这种伤势,更不用提农庄里基本没手术器材,唯一沾点边的就是余念等人带来的一套处理外伤的用具。
但不行也得上,没有其他人选了,农庄营地里唯一的一名医生,就是其中一名重伤员,即使他没受伤,在没有器械的条件下也不可能救活自己,
当医生的对自己的病最清楚,那家伙看了自己肚子上的伤口两眼,趁着还有精神,写起了遗书,不过也没什么好写的。
就在这时候,黑子等人终于回来了,不仅带回了活的晓芸,还带回了他们刚才还在念叨的手术器械以及一名真材实料的外壳手术医生。
带队的那名医生匆匆和钱园长还有几个男人握了握手,看到大小轻重伤患,结合路上黑子等人所说,二话不说就开始做术前准备。
“医生贵姓啊?”
那医生戴上口罩,一双精明锐利的眸子透了出来:“我叫葛成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