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和两个儿子商议了一日,母子们终于议定了处置桃香的办法。桃香暂时被关在房间里不得外出也不许家人与她私自见面,存德对家人通报说桃香偷了周母一件贵重东西,被罚闭门思过,告诫家人不可效仿。
桃香被关了几日,没人敢和她说一句话。桃香整天呆在房间里胡思乱想,食无味寝难安,经过几日折磨,就变得形容消瘦精神恍惚。
这天夜里,周母对荷香说她要诵经念佛,要荷香不要过来打扰。于是,荷香便收拾了铺盖,自去厢房去睡。等到荷香离开后,周母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什么。过了许久,周母才轻轻地抹了一把脸,进了内室,在观音菩萨面前跪下来,磕了几个头,便诵起经来。
第二天一早,荷香到周母房间伺候,只见周母形容憔悴,似乎晚上睡得不好。周母则见荷香双眼红肿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便问何故。荷香回道是昨夜受了风寒。周母便不再问她,铁青着脸让荷香伺侯梳洗。荷香伺候周母洗脸时,一不小心便将脸盆打翻在地,慌进而慌张重新打了一盆水来,差点在门槛上畔倒梳头时,又不小拉疼了周母。周母便骂她:“不中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桃香好点。你去把她给我叫来,就说我饶了她,让她还来这里伺候。”
荷香领了命出了门,抖抖索索地来到关押桃香的偏房。刚推开虚掩的门,还没向里面看了一眼,便惨叫了一声,晕倒在门口。家人们被惊动,一边抢救她,一边急忙向存德报告。存德闻讯赶来,进屋仔细查看一烟。只见房间里一片凌乱,地上有打斗的痕迹,桌子腿上有一滩血渍和一些散乱的头发,而桃香人影全无。存德视察了一番之后,立刻召柱儿过来,交待说:“桃香逃走了,你带着人四处去寻找,务必找到。”柱儿领命,急忙带着伙计们四处搜寻。
存德到了周母处,见存善夫妇白氏都在,荷香面如死灰一般和几个丫环在一旁伺候着准备吃饭。存德便向周母报道说桃香不见了。周母听了,面露惊色,急忙追问可有派人去找。存德便答到已经派柱儿带领伙计去找。周母叹息一声说道:“真是个执拗的东西,我只说罚她几日,让她点记性。今天早上刚让荷香叫她回来伺候,谁知她倒好,一声不哼就自己跑了。这外面兵荒马乱的,她能去哪里呢?”存德便说:“已经嘱咐柱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将她找回来。”周母这才不语,一家人默默地吃完早饭。存德存善夫妇在一旁闷坐不语。周母在大厅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一直到下半晌,柱儿才回来了。周母急忙说:“快将她带进来。”柱儿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存善便喝令他快讲。柱儿这才说道:“我带人四下里去找,一直没有下落。后来找到渭河边,结果在河边捡到一只鞋子。我们沿着河边一直找下去,最后在河里捞上来,可人已经殁了。”周母一听,便流下泪来:“这个傻孩子,这只不过略微惩罚你,你何苦这么想不开呢?”见到周母难过,众人连忙安慰,存善劝道:“未必是她要自寻短见,也可能是在河边走时不小心掉进去了。”周母含泪说道:“她跟我这么多年,我原本想着过两年就给她许个好人家,也不枉我们主仆一场,谁知她竟这么大气性,闹出这样的事来。说起来也是我的罪过。”存德也说:“娘不必伤心,保重身体要紧。终究是她福薄命浅,怨不得别人。”存善说道:“不过一个丫头而已,下次再重新买一个就是了。”周母嘴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命人好生安葬桃香。存善随即命人将桃香住过的房子清理干净,又焚香以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