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丁放下手中麒麟酒樽,目光含笑朝子嫮唤了一声,“爱妃。”
姒洛与明色最先反应过来,齐齐看向子嫮。
彼时,厅中央歌舞伎已曲终退场,音伎正凭坐演奏一曲箜篌雅乐,柔美音韵婉转清澈,伴着袅袅香雾绕梁,叫人听得心碎。
子嫮目光涣散着,心绪随着箜篌弥漫游离,就连子兮与她使眼色都没看到,身边的胥莞反应过来,侧身过去朝她小声说道,“大王叫你,还不快些起身。”
子嫮打了个激灵,便回神过来,慌乱中起身险些将案前丰肴酒菜打翻,清酒在樽杯中晃荡一番,浅浅溢了一些出来,浸湿小片案上明黄色的鱼跃龙门锦缎。
这一番动静不大不小,却吸引了宴台上一众注视,箜篌音仍音弦婉转着,却再难勾起大家兴趣,明色斜着明眸将她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瞧好戏的嘲谑,“子妃妹妹怎得被大王一声爱妃吓成这样?”
子嫮心虚,只得低着头朝武丁福身行礼,“大王,妾身失仪了。”
子兮刚要起身便被一旁的父亲拦住,子赏朝武丁恭拜,“大王恕罪,是臣下教女无方。”
他们身旁便是明色之父西北诸侯明寿,明寿微眯着目光瞧着高位上一言不发的武丁,捻了捻鼻翼下方的胡子,语气略带戏谑道,“子妃乃是大王天命求得的女子,佑着大王凯旋,又既能承王恩之意登上大王的骄撵,想来此番虽是有些失仪,大王定是不会怪罪,子将军又何必如此惊慌,难不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天子之事才如此吗?”
子兮面上凝重着,心中心疼自家妹妹处境。
他这番话意有所指,自从子嫮乘武丁骄撵进了商宫,后庭前朝便一直议论纷纷,迷惑大王妖媚之术此起彼伏,更是连着子家都连着被传成配合子嫮得宠而制造意外的刺客,这等罪名可是杀头大罪,今日宴台上皆是王室诸侯重臣,谣传端到台面上,本就不好看,却由不得人吃与不吃了。
箜篌曲终,一时间宴台便空寂下来,静默得唯有时光绵绵流淌。
子嫮不敢再造次,只得呆呆站在原地,否然再无端与家族惹祸蒙羞,她才真的无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