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羽点点头:“嗯,交代了,来历方面应该不会说错,但你让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摆知识是什么意思?”
“火药!”一边的赵暄道,“胤哥的意思是让他们别轻易把火药的配方说出去。”
“哦!”李化羽摇摇头,“我看难,你是没见他们那个兴奋劲,就像换了个大老板一样,恨不得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那个王都尉。你们看吧,过不了几天,别说火药了,原子弹的制造方法他们都能往外蹦。”
“他们懂个屁,顶多知道勾三股四弦五……”赵暄带着酸溜溜的口气说。
“那不好说,”杨敬元道,“段柯文读的好像是化学工程,没准他真懂造原子弹。”
“可能么?几百上千的顶尖科学家,在现代社会里都搞了十几年才弄出来的东西,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能搞出来?!唬谁呢!”赵暄不服气了。
“这不是瞎聊么……”杨敬元嘟囔了一声。
“睡吧,明天再干一天,后天就能回家了。”李化羽说。
虽然都不再吭声,但四人的心里都不平静。
他们这个选择是否正确,在没有最后结果之前,谁也不敢确定。但他们知道,依照他们六个小年轻的性子,四大发明之类本来幸存者们打算留来发达的东西会被很快的说出去。
有点惋惜,没准真能靠这些闯出一片天呢?杨敬元想。
只希望这些小年轻能少说点吧,最起码把鹅鹅鹅给我留着啊!赵暄想。
李化羽却什么都没想,他只记着李胤的那句话:“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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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李化羽刚扛起一根圆木,就见甲寨的寨头上,新晋的6个私兵正挺胸吸肚,人模狗样地站在那个穿皮甲的王都尉身边,正在跟王都尉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不过从他们那热切的话语中,李化羽判断他们估计正在“指点江山”。
“司成那小子肯定在看我笑话”赵暄恨恨地扛起木料的另一端,咬牙切齿地说。
“省点力气吧,还有那么多木料呢!”李化羽无奈。
忙碌到中午,又是一阵大雨落下。
李化羽跟赵暄躲在草棚里,嘴里吃着馒头。这馒头是前天山下蒸好送上来的,大热天的,已经有点馊了。但除了这个,没别的吃食,为了饱肚子,只能硬着头皮往嘴里塞。
“不知道他们在吃什么山珍海味!”赵暄嘴里吃着馊馒头,眼睛不住地看向甲寨。
“山珍海味是肯定没有的,”李化羽说,“洪老七吃的都是麦饼和粗面馍,我们还有馒头吃,可以了,这可是细面蒸的呢。”
“那倒也是。”赵暄喜滋滋地笑了。大口咬了一口馒头,馊味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就在这雨幕潺潺中,原本紧闭的甲寨门打开了,洪老七和两名甲士一人扛着一个裹着东西的草席,直奔井陉河那边的山崖,然后将草席往崖下一丢,“噗通”声模糊传来。
两名甲士回了甲寨,洪老七却往李化羽这边走。
“段柯文、黄冲、马志强触犯军律,王都尉行军法,三十军棍他们没挨过去,死了。”洪老七面无表情的对李化羽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走。
“啪嗒”赵暄手里吃了一半的馊馒头砸在地上。
“死,死了……就这么死了!被打死了!”赵暄犹不可置信地望向山崖,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雨水斜打进草棚,模糊了他的眼睛。
……
的确是死了。
死的透透的。
晚上,洪老七到草棚里,给了李化羽他们最真实的答案。
“额昨夜就跟他们说了军律,不准私自走动,不准交头接耳,不准对上官不敬。可他们呢……唉,本来王都尉只打十军棍,挨了就挨了,可他们非要争辩,王都尉着恼,再打二十军棍,后来再求饶就没用了,直接打死了。”
洪老七很无奈的摇头叹息,“王都尉这人性子急,额一再提醒他们哩,让他们莫要多嘴,莫要多嘴,可他们不知吃了什么药,硬说用什么药子炸山更快,那段柯文还说用木炭、硫磺就能炸山,真是不知死的,那,那什么药就算真可以炸山,他一个逃人是哪里知道的?
再说那马志强,好好的非要跟王都尉争辩军制不对,应该要改成什么三三制,军制岂是我等能够随便说的?
黄冲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他二人受罚,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讲起了江湖义气,要一起受罚……呵,额看他是脑壳坏了,一人受罚,他人鼓噪,这是对上官不敬,是凌迫上官之举,按军律是砍头的罪名啊……”
洪老七变得絮絮叨叨,但赵暄都没听进去,他此刻正缩在地上的草铺上,只感到有点冷。
李化羽听完急道:“那司成他们几个呢?能让他们跟我们回燕西村吗?”
洪老七摇头:“他们几个被吓的狠了,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回燕西村是不行的,造册的兵籍都送下山了,再说了,就算没送下山,他们已经签字画押做了王都尉的私曲,没王都尉发话,谁也不能收留他们。”
“老洪,帮忙跟王都尉说一说吧,他们还年轻,不懂事……”李化羽话没说完,洪老七已经拒绝了。
“不可能的,额与王都尉只是相识,还没到那交情。更何况,额现在还归王都尉节制呢,他是上官,额是下属,能说啥?军律森严啊。”
军律森严,现代和平年代过来的人,还真不了解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
那代表了死亡、压迫、束缚、不自由。
军律,绝对是最严格的律法。
李胤是了解的,但他已经提醒过了。
还是那句话,路,是自己选的。谁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