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收留，你会带她去哪？”顾曜问道。

“那我只能把她交给当地的福利院了。”

顾曜产生一丝担忧：“福利院也有其他孤儿，她能融进去吗？”

商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顾曜再次瞟向身旁的少女，微微叹息：“先把她暂时留在我这里吧。”

商人露出欣慰笑容，将装满钱的信封塞到顾曜手里：“以后每个月，您都会收到一笔钱款。”

“我还有事务要忙，不能久留。”

“顾曜医生，这个女孩就交给您了。”

商人转身。

清幽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最深处。

顾曜数了数信封里的钱。

足足有五万块。

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可她偏偏是真实存在的。

顾曜关上屋门。

没有寒风的灌输，屋子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温暖。

顾曜看了一眼跪坐在脚垫上的少女，顺手搬了个椅子在她旁边：“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抬起头，轻声回应：“他们叫我云梦瑶，主人。”

“主人！？”顾曜倍感诧异，“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所有人。”云梦瑶呆呆地望着顾曜，轻淡的口吻就像是在叙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

顾曜听得直皱眉。

“以后别这么叫。”

“明白了……”

“我叫顾曜，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顾曜，我听你的……”

从头到尾，云梦瑶的语气始终都很平静。

但就是这股平淡的机械口吻，却听得让顾曜十分心疼。

咕噜——

云梦瑶的肚子，发出饥饿声。

“先坐一会儿吧，我去看看冰箱里还剩些什么。”顾曜转身走向冰箱。

他拿出盖着保鲜膜的剩菜，走进厨房加热。

云梦瑶紧紧地盯着顾曜的背影。

直至他跨进厨房。

呼呼——

微弱的寒风沿着窗台的缝隙涌入客厅。

云梦瑶蜷缩着身体，跪坐地更加认真。

呲——哗——

顾曜将剩菜倒进铁锅，开火加热。

伴随着冒出的丝缕状白烟，肉沫茄子的香味持续扩散。

顾曜握着铁铲不停地拨动。

加热几分钟，将它们全部盛进了餐盘。

考虑到云梦瑶缺乏营养，一道菜完全不够。

顾曜弯腰，从竹篮里拿出今天刚摘的西红柿。

简单清洗后，切块丢进铁锅。

随后找了个空碗，往里面打了四个鸡蛋，用筷子不停地搅拌。

……

片刻后。

顾曜端着肉沫茄子和番茄炒蛋推开了厨房门。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顾曜傻眼。

云梦瑶仍然跪坐在脚垫上，并没有坐身旁的椅子。

顾曜连忙将菜摆在桌子上，朝云梦瑶走了过去，眼里满是心疼：“我不是让你坐下来吗，你怎么还跪着？”

或许是急促的缘故，导致顾曜的语气凶了些。

云梦瑶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惊慌。

她重新调整身体，跪坐地像钟摆一样笔直，唯唯诺诺的讨好语气充满了求生欲：“顾曜，我会努力按照你说的去做……”

顾曜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他突然意识到，云梦瑶的人生经历十分灰暗。

她理解的坐，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顾曜拍了拍木椅的靠背，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友善：“我的意思是，坐在这里。”

云梦瑶微微一愣。

黯淡无光的灰褐色瞳孔，突然闪出一道不可思议的颤动琉璃。

足足愣了半晌。

云梦瑶才蠕动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

“可以坐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