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名道士果然转醒,他们身上并无外伤,只是因为吸入了瘴气便是了神智。好在两人有道法护身,没让瘴气侵入内里,又有活血草化解瘴气,这才清醒了过来。不过体内瘴气未除干净,还得卧床吃两天药才算稳妥。
村民们围在一旁向道士打听山里的情况,问那瘴气还能不能解了?不是说活血草能化解瘴气吗?
两道士闻言却摇头道:“瘴气满山,如今还在往山下蔓延,纵使一两亩的活血草又能抵挡几时?这瘴气是有源头,只有止住源头才是根治之法。”
两人所说的正好与林清扬的话对上了,这山中瘴气并非是从别处飘来的,而是山中某处有个源头。
众人问到那源头,这时两名道士齐齐变色,沉声道:“是山中的一座古墓……”
“古墓?”村民们奇道:“我们这儿的风俗是就地行葬礼,立的都是土坟,最多也就是加块碑,哪里有什么墓啊?”
墓与坟不同,后者不过黄土埋人堆成的土丘。而前者的讲究却多了,一般小墓以砖石为砌,立碑立传。也有更气派的大墓,或开山掘穴,或凿地建宫。不过大墓也好,小墓也好,都是平民百姓享受不了的。仙鹤村民世代在山中采药,从来不知道这山里竟还有什么古墓!
说到这儿,两名道士便不由两面相觑,惊疑道:“你们不知道吗?”
见众人都是一脸不明之色,道士这才道:“你们这玉妻山风水极好,百草衍生,生生不息,蕴出无数灵气。但灵气汇集之处多生妖怪,你们这山中却并无妖怪横行,便是因为山中的那座古墓。那古墓应该是好几百年前的东西了,应该是哪位前辈高人的墓地,建在此地一面吸收山体灵气,一面保山中不会生出邪祟来。且那古墓按地势来说,地势开阔,按风水来说,是灵气最为汇集之地。你们日常在山里走动,当真不知道有那座古墓吗?”
见众人议论纷纷,都称不知道。其中一名道士便发出一声冷笑,道:“即使以前不知道,最近也该知道了吧?那古墓集数百年灵气,保你们村子数百年太平安稳,而今却被人故意砸毁,也怪不得起了这满山瘴气了!究根到底,还是你们自作孽!”
这话一说,当即有人驳道:“这是何意?我们安分守己,从不知道那古墓,更不会故意砸毁!如今满山瘴气我们已经是有苦难言,这事还要怪我们不成?”
“不知道?”那道士继续道:“我们在山中发现那那古墓时,它入口处用以遮蔽的树藤杂草可都是被清理干净了的,且墓门大开,这不是有人发现了又是什么?砸毁墓道的不是你,难不成还不是这村里的别人了?”
话说到这儿,众人皆是哑口无言。
听着众人这番话,苏昀恍然大悟,对林清扬悄声道:“应该是张三和张大力。那小子从昨天上山就不对劲,昨晚我问话的时候也是一副心虚的模样,显然是做了亏心事。”
林清扬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小声问方仪道:“道长口中的古墓你知道吗?”
方仪点头道:“知道,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听说过,不过那只是个小墓,当时听村里人说是几百年前的道士葬在那里,也没人去冒犯它。”
林清扬却道:“照你所说,你活着的时候那古墓便在了,算下来应该有上千年了?”
方仪道:“是啊。”
“可听那两道士所说,那个古墓不过才数百年。”
方仪转了转眼珠,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林清扬却不急着答他,而是问两道士道:“请问道长,这山中瘴气极深,你们既然能越过瘴气发了那古墓,又为何中了瘴气之毒?”
两名道士这便窘迫起来,皱眉道:“非是我们不自量力,实在是那墓中……古怪得紧……”
见同伴神色难喻,另一名道士接着道:“山中瘴气虽重,但我们道法护体,也不必受那瘴气侵扰,直到我们发了那座古墓。我们发现时,古墓的门已经被人撬开了,瘴气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我们想进入探探究竟,却发现那里面竟像是个迷宫,四通八达根本找不到进去的路,不过这迷宫虽难进入,但却有人独辟蹊径,砸了墓道的墙……”
道士语气讥讽,说到这儿时,看了一眼众村民,又继续道:“那墙体是个隔层,瘴气便是从砸毁的墙里面散出来的。我们找到了源头,正要寻个补救之法,这时……”
道士面色苍白了几分,颤抖道:“这时突然有一头身披业火的凶兽从墙后蹿了出来。我们从未见过那等凶物,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有转身逃走。那凶兽对我们穷追不舍,我们拼死才逃出了墓室,可惊慌之中误吸了几口瘴气,途中又遇到几只鬼怪添乱,这才……”
言罢,两名道士心有余悸,皆不再开口。
这时方仪忽然扯住林清扬的袖子,神色怪异道:“姐姐,那古墓原本是没有瘴气的,更不可能能有凶兽……”
林清扬敛了神色,心中了然。
有凶兽守护的墓室岂会简单?不是大妖大怪,便是人间鼎鼎大名的修道之士。
而矛盾之处便在此。
按方仪所说,那古墓已经有了一千年以上的年头,且是座小墓,不存在瘴气和凶兽一说。可按道士所说,那古墓不过几百年,且规模颇大,状似迷宫,有瘴气嵌入墙体以避免墓室被破坏,更有凶兽守护。两者说的不可能是同一座墓!
如果方仪和道士所说都属实,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方仪与道士口中的古墓不在同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