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也知着这点，虽然百般不舍两个女儿，可还是不敢冒险让她们跟着上船，怕两个小人儿在病中受不得舟马劳顿，最后只能自己一人跟着王五爷去了江洲。

陆氏到最后也没查出什么内幕，只能把玉兰打发去庄子上，连带着将厨房也整顿了一遍。

可王琇却记得玉兰当初哭诉时说的，她之所以会吃坏肚子，是因着这丫头嘴馋胃口大，最喜欢吃厨房剩下的蹄膀肉，常去偷摸几口。而王茵却恰巧在那天身体不适，她身边的蔷薇特地加钱让小厨房做了道蹄筒片。

蹄筒片用的调料多味道重，因此就算里面放了别的东西玉兰也吃不出来，更不用说王茵一向吃得清淡，最不喜欢用蹄膀这种荤肉。可这不过都是假设，退一步讲，便是王茵故意谎称自己身体不适，又让蔷薇在蹄筒片加了料又如何？

她是怎么知道王琬那时好动，夜夜都会踢被子的？又是怎么知道玉兰喜欢偷吃的？这些事都极为隐秘，便是王琇也是后来才知道，王茵哪来的这么大本事，最后这事也只能用巧合二字来说了。

可到底是巧合吗？王琇从来不信，她只是从那以后悄悄关注起了这个温柔端庄的五姐姐。

王茵倒也不在乎王琇安静的态度，她生得甚是不错，把孙姨娘和王五爷的优点都继承了下来，穿着件翠蓝云缎裙，眉目秀丽声音柔婉，一进门就让跟着的蔷薇拿奶糕花露出来，又亲自拿了两个说是自己绣的银鱼戏水小荷包出来给王琇和王琬。

王琬虽然不耐烦小孙姨娘，可自从前几天去过王茵院子后，对这个姐姐倒是改观不少，觉得五姐姐为人亲切真诚，倒也没摆什么脸色，姐妹间就聊起了绣法。王琇没去动王茵带来的点心，挨着船舱边的小窗看江水，一时间倒也和乐。

忍冬见王琇一时只坐着不动，索性去要了热水，又挑了些玫瑰酱泡蜜水来，王茵见了笑：“我以为妹妹一贯喜欢喝桂花蜜的，怎么改了？”

王琇上回在那湖心亭里说自己喜欢桂花蜜，那不过是王如意授意她去向四房要桂花栗糕时编的，她有些含糊地回了句：“我最近喝腻了，尝新的。”

王茵听了却意味深长一笑。

“妹妹说的不错，旧的吃腻了就该尝新的，特别是茶水，喝得多了就寡淡，换些新的来才好。”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

“就连老爷也喜欢新茶呢。”

王琬只当她是一句随便话，半点没放在心上，王琇却听进去了，她只感觉有几分不可思议，王茵这话莫非是暗示陆氏匆匆赶回去是因为王五爷有了新人不成。

又来了，每回都是如此，这个五姑娘怎么对陆氏房中事如此了如指掌！

待到晚间王茵带着蔷薇往回走，她想起前几日月初时的那个梦，梦里孙姨娘的信件和陆氏冷漠果决的面孔交替浮现着，不由掩着唇微微笑起来。她已经到了可以梳妆打扮擦脂粉的年纪，这个举动让她不知不觉间像极了陆氏。

“六妹妹倒是个聪明人，像了孙姨娘，无怪太太这般看重她。”

蔷薇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每个月月初小姐就会神神叨叨地说些奇怪话，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那些话还从来没有错过，想着她心里又敬又怕，不由将头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