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哥,来坐一会儿吧!你给安安讲一讲关于妈妈的事情吧!”雷野的嘴一向就擅长甜言蜜语,此时叫妈妈前妈妈后,叫得顺溜顺溜的。
袁泵叹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来。
雷野也扶着张安安坐下来,然后听袁泵讲过去的一些事情。
“我和梦梦认识已经十年了,那一年那一天,是一个初春的晚上,寒意依然很浓。她一个人在广场上喷水池边坐着,我刚好和兄弟们喝了酒回家经过。我看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就算你们俩笑话我一把年纪还一见钟情也好。”
“然后,我照顾她,她只字不提从前的事情,我希望她做我的女人。于是后来我说要开一间酒楼俱乐部的给她打发时间,她就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说名字由她来取。”
袁泵说到这里,又望了望紧关着的房门。
“所以妈妈取名这间酒店玩乐的俱乐部名字叫做梦醒俱乐部,其实别人听来很有诗情画意,梦醒梦醒,梦醒之后就是一场空,看得出来,妈妈那时候的心情肯定很消极很悲观。”张安安的眼圈开始犯红。
雷野亲吻着她的面颊,“其实妈妈到这个名字,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知不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袁泵和张安安同时问道。
雷野握着她的小手,凝视着她:“梦醒梦心,这是谐音。”
齐婉婉改名叫梦梦,而她为俱乐部取名就梦醒,梦醒又是梦心的的谐音,即是说,她和张安安是不可分割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爱张安安。
张安安一想到这里,眼泪“哗啦啦”的全部流了出来,“为什么我们心晴上一次去梦醒俱乐部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妈妈那时候是老板,哪有那么容易见得到?”雷野安抚着她的情绪,“别哭了,等一会儿眼睛哭红了,妈妈说是我欺负你了。”
原来,有些缘份,虽然是近在咫尺,却真的见不到。
那么,张心晴说在梦醒俱乐部见到了母亲,她这事确实是没有说谎了。
这时,房门打开来,齐婉婉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也流着泪,张安安站起身跑过去,将她抱在了怀中。
“妈妈,我想你……我没有哪一天不想你……”
“安安,妈妈知道,妈妈也想你,丫头……对不起,妈妈当年做错了一件事情,所以才会导致你去到张家……对不起,安安……”
雷野和袁泵两人互望一眼,看着抱头痛苦的两母女,两个男人也动情不已。
“梦梦,你先坐下来,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不宜激动。”袁泵过去拉齐婉婉坐下来。
雷野也扶着张安安坐在齐婉婉的身边。
齐婉婉抹去眼泪笑了笑:“让袁爷见笑了!”
“梦梦,你到现在还跟我这么客气吗?”袁泵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
“真的多谢袁爷这十年的照顾,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齐婉婉可能再也不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齐婉婉坦言。
“梦梦……”
齐婉婉笑了笑,“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安安和阿野的误会也解除了,而且你们俩准备结婚。我还是有些事情要告诉你们,其实你们在找我的时候,应该听说了一份契约!”
“妈妈,我不管以前有什么契约书,我现在只想和你一起生活,让野和我一起孝敬你。”张安安赶忙说道。
“安安,你看到了不怪妈妈吗?”齐婉婉苦笑了笑。
“妈妈,安安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她只是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找寻你的下落。”雷野也说道
“好孩子!”齐婉婉握着张安安的手,“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更要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
“这是一个俗套又老套的故事。二十三年前的齐家,不算是商业名家,但也是商业大家,张凌霄是不值一名的年轻人,只因为这家的独生女儿爱上了他,所以他从此以后走上了商途之路。当时公司中有叔叔伯伯们告诫,说这个男人不老实,他有很大的野心,是个不可靠之人。”
“可是,那个女孩儿爱他,就爱他的全部,包括他的穷,包括他有时候的冷淡。只是没有想到一场金融危机过后,齐氏公司宣布破产,而张凌霄却早已经注册了他的张氏公司,正经营得风生水起。而资金的来源,正是早已经从齐氏里挖走的。”
“那时候,是他们结婚的第四年,安安已经三岁了。当那个女孩儿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不仅仅是卷走了齐氏的家产,而且他早已经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不仅有了女人,连女儿都又有了一个。作为男人的妻子,可以容忍男人的穷男人的冷,但却万万不能容忍男人的出轨。”
“可是,这个时候,齐氏已经风光不再,张凌霄已经肆无忌惮,当那个女孩儿看穿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女孩儿要求离婚,张凌霄以安安的抚养权作为要挟,如果离婚,安安当判给有能力抚养的那一方,女孩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齐氏公司没有了之后,一份工作也是普通的文职,当然竞争不过张凌霄。”
“女孩儿只好带着女儿离家出走,她想着,她要独立自主将女儿养大,不要跟那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男人有任何交集。所以安安在十二岁之前,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在安安十二岁那一年,张凌霄带人找了来,强迫我签了一份协议书后,他的女人颜如玉则一把火想将我烧死,而安安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故事讲到了这里,张安安都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她伏在母亲的怀里,原来他的父亲不仅是对她残忍,对母亲更是残忍得不能再形容下去。
难道母亲那日里见到颜如玉疯疯癫癫,说这是因果循环的报应,那把火,竟然是这个女人放的!难道张心晴会一直认为她抢了张氏家产,因为张氏家产本身就应该属于张安安的。
难怪?张安安就只是张凌霄用来联姻的棋子,他从来不给她公司的股份。
“只是……妈妈,你后来怎么不回来找我呢?”张安安抬起头问她。
雷野这时候说了话:“安安,妈妈因为那一场火灾,太伤心,所以她的脑部受到了重创,成了选择性的失忆,她忘记了自己家中有谁,还有女儿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结过婚,差点被人烧死,妈妈还好被袁哥带走,照顾了十年。我上次在找到妈妈之后,带妈妈去看过医生,然后恢复了一下记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张安安含泪瞪他。
“你当时的情绪本来就不好,妈妈和我都一致商定,什么都别说。”雷野抚了抚她的长发。
齐婉婉伸手抹了抹张安安的眼泪:“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到你,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的罪,被张凌霄当成第二颗棋子,来供他使唤和卖命。对不起,安安……”
“我不苦,妈妈,我真的不苦。”张安安握着母亲的手破涕笑了,这一切总算是云开雾散了,不是母亲不要她,而是被她的亲生父亲差点逼死了母亲。
果真是世事艰难,因果循环啊,张凌霄最后被自己宠着的女儿张心晴给气得一病不起,走的时候,还是他当成棋子的大女儿来送终打点身后事。
“好啦好啦!你们两母女现在团圆了,相聚了,就不要再哭了。哭得我们两个大男人难受着呢!”袁泵哑着嗓子道。
张安安和齐婉婉相视一笑后,她站起身来,走到了袁泵的身边,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非常认真的道:“袁叔叔,谢谢您一直照顾我妈妈,安安无以为谢,只是以后一直侍奉您和妈妈,您看如何?”
她这话一出,已经是变相的认同他和母亲一起结婚一起生活了。袁泵乐得眉开眼笑,“梦梦,你看,丫头都同意了!”
齐婉婉幸福的一笑,依偎在了袁泵的怀里,又有谁知道这个黑道的老大又如此的情深呢!
他照顾了她十年,当她离开的时候,他依然是追了过来。
如果说她不相信爱情,那么,她该相信这个男人。
既然十年的相守都能在一起,那么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十年呢?
都要这样白白的浪费掉吗?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啊!
雷野此时提议:“我们来选日子,到时候妈妈和袁哥、我和安安,我们两对一起结婚可好?”
“这个提议我举双手双脚的通过!”袁泵欢呼了起来。“安安,你现在怀了孕,要多多休息,最好是工作也不要去做了,选日子订酒席的事情呢,就交给我和你妈妈来做就好了。至于阿野呢,出钱办酒宴就好。”
“我们要办一个超隆重的世纪婚礼来庆祝!”雷野笑着,豪言壮语道:“要多少钱我雷野出多少钱!我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17
“我不同意。”站出来投反对票的是张安安。
“我也不同意。”还有一个反对的人是齐婉婉。
“为什么?”两个男人目瞪口呆。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然后异口同声的道:“因为我们都不喜欢大肆渲染。”
“野,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我不喜欢如此高调的告诉给全世界人来听,我知道,你有能力将婚礼办成最鼎盛的婚礼。可是,结不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幸不幸福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所以,我反对。”张安安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齐婉婉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的,她赞成张安安的观点。
雷野走了过去,将张安安拥入怀中。“好,你不喜欢大肆渲染,我们就低调结婚。那么老婆大人,今天先去登记怎么样?”
雷野知道,安安是在第一次婚姻里失败的人,所以对于婚姻有着一定的恐惧。而且她本身就不喜欢那种风光无限的场面,其实他认为她说得对。
“干嘛那么急着登记?”张安安用杏眸瞪他。
“我需要法律保障。”雷野轻笑道。
“呃……”张安安汗死!
他一向视法律为游戏,轮到他结婚了,他居然要用法律来保障他的婚姻。
这个人,真是……
“走!我去开车。”雷野拉着张安安的手就出门。
袁泵也牵着齐婉婉的手向门外走去,这两对有情人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来到了民政局。
雷野和张安安在照双人相时,摄像师笑道:“头与头靠在一起,身体不用粘得太紧。”
张安安伸手在背后掐雷野,这男人,照相时也怕她跑掉了一样,非要紧紧的将她抱住,害得摄像师都笑话他们了。
当两张甜蜜的笑脸洗印了出来之后,他们去领了表格在婚姻登记合约里签名,袁泵和雷野各交了九块钱,各领了一张红色的本本出来。
出了民政局之后,袁泵笑道:“没有想到我结婚了,好像是在发梦一样,梦梦,掐掐我,看看,痛不痛?”
齐婉婉望着他,幸福的一笑。
张安安手上的结婚证被雷野抢过去了。
“老婆,你一向丢三落四的,我帮你保管……”
敢情这管家的职场也一力承担了起来,张安安眯着眼道:“做饭洗衣要不要一起管了?”
“我的理想是做一个疼爱老婆的好丈夫!做饭洗衣算什么!晚上还要给你按摩。”雷野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全身按摩的那一种……”
张安安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有点市井小男人的味道了!”
她以为,像雷野这种喜欢热闹身份尊贵的男人,是不会亲自跑来民政局照相登记结婚的,像她第一次和非寻结婚时,都是别人一手操办。
可是,他不仅来了。
还,来得如此开心和幸福。
或者,她的婚姻生活,真的可以从这一刻开始。
然后,幸福、开心、其乐融融。
“痛啊,老婆,亲点……”雷野故意笑着叫得很大声。
袁泵和齐婉婉并肩而立,看着这一对小夫妻打打闹闹。
如果雷野想要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定会在他用甜言蜜语配制的蜜罐里淹死。
张安安毕竟脸皮薄,来来往往过路的人也很多,她被他叫得不好意思,赶紧放开了他。
雷野嘻嘻一笑:“妈妈,袁哥,接下来呢,我们就一家人宴请比较好的朋友,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就成了。你们看怎么样?”
“不如裸婚吧!现在的年轻人都进入了裸婚时代了。”张安安忽然道。
“不行!”提出反对的是齐婉婉,“我好久没有回齐家了,这一次请他们一起聚一聚。”
婚礼不必盛大,但亲戚朋友却一个都不能少。
张安安见母亲这样说,只得作罢。
雷野见她小脸上有此担忧,不由拉过她,在她耳边吹气:“老婆,你老公我富可敌国,要裸婚不是存心给天下人笑死吗?”这意见她也想得出来。
男人,还不都是死要面子!
张安安咕哝着时,耳垂被他轻轻的咬了一下,随即听到他在说:“裸婚投反对票了,就等今天晚上裸见了……疼……老婆,轻点……”
谁叫你大白天的要调情,张安安伸手掐得更重了一些。
天很张,云很白,风儿吹,树儿晃,人儿欢。
水瓶画社。
张安安一上班,收到了雷野送过来的花,上面有一张卡片,是他亲手写的字。
“祝老婆开开安安!”
画社里的人知道了她和雷野即将结婚,全都祝贺了起来。
能将雷野这个情场浪子拿下,张安安功不可没。
她淡淡的笑了,她有功吗?她似乎都没有主动的追求过他吧!
雷野和张安安结婚的消息,虽然雷野不打算大肆渲染,但消息很快还是传了出去。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童画,她来到了水瓶画社。
“张小姐,社长不在吗?”
张安安接待了她,“不好意思,童小姐,社长正在休假。”
“现在水瓶画社是你在带领,看来张小姐的身体真是令所有男人心驰神往啊。”童画凝望着她。
敢情她今天不是找社长鸿弈,分明就是来挑衅和找茬的。张安安淡然的笑了笑,她接手水瓶画社,外界有多少人都是在传,她和鸿弈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童书童画两姐妹都会这么认为,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可能最近张安安被雷野滋润得心情比较好,她笑道:“别的男人会不会心驰神往我不知道,至少野是。”
“你……”童画脸上一白,这话正戳中了她的痛处,她对雷野的爱只是有增无减,虽然最后姐姐童书爱的是鸿弈。“你不适合野哥哥的。”
“那谁适合他?你吗?”张安安淡淡的笑了。
童画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我当然比你更适合他,我问你,你了解他喜欢什么吗?”
“呃……”张安安眼睛一眨,她确实不知道。
“你了解他需要什么吗?”童画继续追问她。
“嗯……”张安安再眨了一眨,她也确实不知道。
童画见张安安答不上来,于是傲然道:“我跟在野哥哥身边十年,从少女长成了女人,我了解他所有的喜好,也知道他需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可是你,一个离婚二嫁的女人,凭什么嫁给至尊天下的野哥哥,你应该自己照一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模样!”
张安安见她这么嚣张,忍不住讽刺道:“就算你跟在了野身边十年,他依然是不喜欢你,就算你了解野所有的喜欢,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女人,他依然是不会娶你。就算是我一个离婚二嫁的女人,至尊天下的野就只是想娶我。我不需要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漂亮过你。”
“张安安!”童画被她一一反驳,却哑口无言。
因为,张安安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可童画又怎么会是这么容易罢休的人,显然,她今天是有备而来。
童画盯着张安安的肚子:“如果不是你肚子里有种,野哥哥会娶你吗?”
说到这个,张安安怔了怔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她肚子里的种子不是他的,他依然一定要娶她。
如果是要补偿她的话,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吧!
可是,如果不是,难道真因为爱吗?
爱,在这个社会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爱,对于一个游戏花丛惯了的男人来说,还有爱吗?
可是,就算如此,他说他只想对她好,她也就答应了他。
爱这个词太沉重,不如对她好来得实在些。
“被我说中的心事,所以哑口无言了吧!”童画讥诮她。
张安安忽然不想跟她争论关于雷野的事情了,那些事情都是她和他的,跟别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