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幺挑眉,显然对这个话题挺有兴趣。
有服务员送水进来,彭铮耘接过给姚小幺倒了杯水,姚小幺道了谢,这才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是主人家是客,她在不懂人情世故也察觉到了别扭,下意识的她要接过彭铮耘手里的茶壶,彭铮耘没给,让她坐,接着说刚才没说完的话,“人家卖衣服的肯定得说些夸大其词的话,正常的销售话术,这都能理解,也都知道。
结果,他生生给人上了一堂政治课,从价格说到销售手段,生生把人家小姑娘给说哭了,是真哭了!把我给气的呦!打那儿起,我一年多都没敢去那附近逛街,生怕人家把我给认出来!”
她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有水分,当时的事儿,她至今记忆犹新,说人家价格贵的离谱,什么布能值几千块钱非要人家说出个子丑寅卯。
姚小幺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桀推门进来的时候,姚小幺的笑还没落下去。
“败坏我了?”阎祁一屁股坐在老婆身边。
阎祁四十多岁,五官端正,双眼凌厉有神,剑眉斜飞入鬓,标准的大头兵发型,身材挺拔健硕,肤色有些黝黑,略带些粗糙感,毕竟和他的职业有关。
这人长相有些严肃,不怒而威的完美诠释,一张嘴就气吞山河的样儿,但绝对在他脸上你看不到正义凛然的影子。
如果让他卧底个头目,本色出演就k。
姚小幺有些好奇彭铮耘是怎么看上阎祁的,人长得是还可以,这糙劲儿加上这张嘴,真心不太招人喜欢,下意识的,她目光扫了眼安静的听着父亲侃大山的阎重城,阎重城五官很像父亲,估计是因为军旅之家出身,坐姿笔挺,小小年纪就显得极其沉稳,从今天见到他的这两面看,这孩子性子一点儿都不像他的父亲。
再看楚桀。
他眉眼带着笑,眼睛看着老上级,很认真的听他说队里的事儿,也是背脊挺直的坐着,烟灰色的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西装外套脱了随意的搭在她坐着的椅背上,衬衫袖子撸起,露出小麦色有力的小臂,那块价值不菲的名表并没有带,不是避讳谁,依着他的性格,那东西没资格出入他现在的场合。
姚小幺忍不住勾了唇。
服务员上菜,一直侃大山的人忽然跟自己说话,“小姚,楚桀喝酒行吗?”
这话一出。
楚桀也看了过来,那意思似乎也在征求她的意见。
姚小幺愣了下,这话说的,她什么时候管过楚桀喝酒的事儿。
“你能喝吗?”她问楚桀,他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他是指他身上的伤。
“能,弟妹还不知道他这酒量,两瓶白的下去走路都不带打弯儿,那个服务员,刚才我们选的酒现在就给上,给她们女的来两瓶饮料!”这一句话的功夫,小姚就顺利晋升弟妹。
“没事儿!”楚桀笑了一下,手摸了一下她的,似乎觉得她手有点儿凉,低声让她穿上她刚脱掉的羽绒服。
姚小幺哦了一声,心砰砰的跳的厉害,就被摸了一下小手手,她就受不来了了,很乖巧的穿上了衣服,抬眸就看到相杀的一幕。
彭铮耘瞪着丈夫,似乎能提前感知到妻子的刀子,阎祁根本就不接招,拒绝跟彭医生进行眼神沟通,目光看着桌上的菜,看着儿子,看着天花板,看着灯泡。
彭铮耘哼笑,“楚桀,你怎么不问问嫂子,老阎能不能喝酒啊!”
姚小幺这会儿是听明白了。
这要酒喝的人,是老阎同志。
楚桀只是笑,也并不多说。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高峰,菜上的有些慢,两个喝酒的一杯接一杯的,姚小幺眼见着一瓶白的下肚了。
姚小幺把自己的水杯朝楚桀右手边放了放,见楚桀光顾着说话,菜吃得少,她夹了些放在了他面前的餐盘里。
彭铮耘眉眼笑了笑,开口提醒两个光顾着说话的男人吃菜。
果然还是得她出马。
阎祁夸菜做的不错,上菜的小服务员也没松了多少气,辣子鸡很快上来了。
阎祁不停的说着够味儿,彭铮耘也觉得做的不错,阎重城基本不怎么说话,十四五岁的男孩,姚小幺也不知道跟他聊什么,就问了年龄,上什么学,这一问,愣住了。
眼前这个不多言语的,竟是个不同凡响的。
十四五岁就上了大学,是科技人才,跟他父亲阎祁不同,人家是靠脑子,这是放假回家,平时也是看不见的。
姚小幺是晓得的,这种人才受国家保护,很多东西都不方便问的。
鱼上来了,姚小幺一下就有些受不住了,压着胸口的恶心跟楚桀说了声去趟卫生间就出去了。
楚桀微皱了下眉头,想起身去看看,又怕阎祁那张嘴,到时候阎祁说多了,姚小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们吃,我也去!”彭铮耘拿了外套起身出去,楚桀感激一笑。
姚小自然没去卫生间,人也没在院子里,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她在路边。
一出来,那感觉就好多了,微凉的空气灌进鼻息,冲淡了那鱼腥味儿,她皱眉,对自己出一次现场造成的后遗症有些不理解。
这些日子一忙,她也忘记问问陈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有三个月了吧?”彭铮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姚小幺转身,先是一愣,见彭铮耘看着自己的肚子时,她了然,“我……不太清楚,大夫上次说的我也没太搞明白!能看出来吗?”她问彭铮耘。
这个月份自然是看不错来,她知道主要是因为楚桀说过。
“出之前楚桀问过我一些注意事项,当时太忙,也没多问他你的状况!”彭医生笑道,“这些事儿确实麻烦,当时我怀重城的时候,三个多月才发现!出现孕吐多久了?”她问。
“孕吐?”姚小幺挑眉,“你是说我这个叫孕吐?我还以为是上次出警的后遗症呢!那,这得吐到什么时候?”她皱眉。
“一般是怀孕就有感觉,三个月左右就差不多好了,不够这个跟个人体质有关,有些人就几天,也有反应持续到生的,你这个看着不太厉害,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吃点儿酸的东西压一压试试……”彭铮耘说了很多关于怀孕的常识。
姚小幺听得有些头大,这比郝政绩前阵子带着他们学习的内容还要复杂似的。
不过,她还是试着理解,记忆了。
姚小幺点头,“那个……”她微微有些迟疑。
“你说!”彭铮耘问她。
“我这两天有些发烧,医生给打了退烧的针,这个对孩子会有什么影响?”她问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心里别别扭扭的,总觉得,自己关心这个孩子有些不对劲儿的感觉,她轻咳,脚蹭着地上的石子儿,“那,那些大夫说,打针对孩子是不好的,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给打的针!”
说完这话,她觉得更不对劲了,好像在推卸责任似的,她皱眉,想再说些什么,彭铮耘就开口了,站在很专业的角度上给她分析了问题,她体质好,基本不会有什么多大影响,但也要注意休息和饮食。
“我会注意的!”姚小幺目光看着彭铮耘,对她的话表示她听进去了。
“闹别扭了?”彭铮耘笑着问她。
姚小幺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能看出来吗?”
“挺明显的!”她笑着道。
“我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眯着眼睛看着彭铮耘,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有些小刺眼,两人就在太阳下站着聊天。
“你不是已经开始处理了吗?”彭铮耘笑着提醒她。
姚小幺不解。
彭铮耘但笑不语,她是对着饭店门而站的,自然看到了楚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