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说完就压着步子向前走去，莫祈仁犹豫了会然后跟在了后面。

且不说以莫祈仁庶民的身份根本没有拒绝九皇子姜奕铭的余地，单讲太子姜宇可能在这艘花舟上就叫他心动不已。太子姜宇贤良识才之名广传天下，不少有志之士都前来投奔太子。

但莫祈仁觉得定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他递交给太子府守卫的谏书肯定没有传到太子手中，要不然太子怎地不传见他？他若是见到了太子姜宇必要进言，若白丁立于鸿儒之前，鸿儒怎可进之焉!如此，谈何良药忠言！

一身金丝锦罗的曼白起身，端庄又优雅地掀起门帘。莫祈仁站在九皇子身后，见帘内有两名持刀侍卫站得笔直，其身侧又是一道暗红的布帘。

“见过九皇子。”一道有些稚嫩却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姜奕铭转身，一艘小舟正向他们驶来，小舟上有一位穿着墨蓝色长袍的儿郎，他做了个长辑，待起身叫人看了相貌和身量，不过是个正值舞勺之年的男郎。他不高，有些粗壮，糕点圆盘儿似的脸上摆满了严肃和认真。

“魏岩，你家主子也来檎河了？”

“回九皇子的话，前些天郡主说想吃楚庭的青枣了，我便想着邀了莫公子求他捎些来，不曾料他竟走错了花舟，还望九皇子莫要责怪。”

“长宁的客人我哪里敢责怪，曼白，送莫公子下去。”

“诺。”曼白屈膝行礼碎步向前，引着莫祈仁往舟侧走。

“这长宁的嘴倒是越发刁了，这个时节要找青枣可不容易呢。”

魏岩不知要如何回答，只得浅浅地笑着，再做了个辑。

“宫中新来了些银白杏，回头我让人拿些送到大将军府上。”

“那……谢过九皇子。”

“去吧。”

魏岩又做了个长辑，然后看向舟公，舟公拿了桨，有一撑没一撑地划了开去。

霄字花舟。

“参将，莫公子到了。”魏岩带莫祈仁进了第一道布帘，将低了人一头的木门关上，然后站在第二道布帘旁轻声说道。

“让他进来。”舟内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听着却又有几分凛冽的味道。

莫祈仁掀了门帘，见舟中坐了个女子，正抬了眸望向他。

傲如冬凝菊，枯枝冒雪立。姜心仿佛见到了这样的画面。残损、不堪、枯竭、暗淡，但又执着骄傲地直立着，仿佛低了头就断了骨头。他穿着了件泛白的灰袍，面黄肌瘦，只得一双黑目，炯炯地反着光。

“见过长宁郡主。”

“坐。”姜心漠然地把目光从莫祈仁身上转开，太傲的人都很麻烦。

“诺。”

莫祈仁跪坐着，看姜心泡茶。姜心泡茶有十二步，最是讲究。她本也没这个性子学这些“绣花枕头”，偏地咨云在静矩庵里要学奉茶，她就坐在一旁日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