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身弱,爬山费劲,被蒋麻子背了在身,麻子大步如飞。他几次想开口询问,又想起他的嘱咐,也就忍住了。
如此一路无话,路过清水村的大水库,在其西南角的岩壁下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过去,豁然一个小山谷,山谷深处遥见一小木屋。
巴蜀的九月虽然有些温度高,此时天色已晚,但刚进山谷,徐山就感觉到一阵热浪迎面扑来,待进木屋,温度骤然下降,十分舒适,让他想起了未来的空调。
蒋麻子进屋放下徐山后,长长舒了一口气。徐山四处打量,天色暗了,但门口的光亮还是能够看清屋内,木屋简陋异常,四壁无物,但是收拾得颇为干净,屋的正中靠墙有一木桌,上面一条红布遮盖着似乎一个盒子状的物品,突兀在那里,地上一个草编的蒲团。
蒋麻子示意徐山在蒲团上坐下,过去把红布揭开,果然是个黑色的盒子。
他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盒子盖,此时的徐山身长不足三尺,自是没有见到里面是何物,不过感觉似乎屋里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蒋麻子去里屋又拖一个蒲团出来,与徐山相邻摆下盘腿坐了,对他说道:“现在行了,来说说你的情况吧。”
徐山急忙问道:“你说知道我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是什么意思?”
或许刚才一路在思考,他又弱弱的补充一句:“为什么只能在你这里说?是你把我弄回来的?”
也不知蒋麻子从何处掏了半瓶酒,往嘴里灌上一口,淡淡笑道:“我有何德何能把你弄回来!这些都不急,我们有三天的时间,要不你先把你的情况说上一说?我好针对地回答你。”
他还示意地扬了扬酒瓶,徐山知道他是问自己喝不喝的意思,见对方确实没把自己当孩子,心理反倒踏实下来。
他摇头表示不喝,也没多思考,缓缓将自己最近的遭遇简单说出来,与妻子话别,开车去灵堂,拜祭完了回家,遇到弯路,然后似乎撞下悬崖,这点他始终未能确定,反正在那一刻,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再次能识物时,已是躺在杀猪登上。
简短的几句话,似乎未能让蒋麻子满意,他皱眉问道:“你开了车?就是城里的那种小轿车?难道你是什么大人物?”
徐山没想到他关心的是这点,没好气地回道:“狗屁的大人物!就一辆几万块钱的国产车,开出去还常常被别人鄙视呢。”
蒋麻子吃惊道:“几万块钱?你干啥子挣这么多钱?”
徐山白他一眼道:“我还买了一套一百万的房子呢!”
蒋麻子顿时呆住,半饷回过神来,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喃喃道:“完了,这可不好办,果然快要结束了。”
徐山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见他吃惊,也反应过来了。
现在才1986年,几万元甚至百万元钱对现在的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想象,百元的钞票都没有,十元都是大钞票。
不过他也是开始没往这方面想,以为蒋麻子说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对未来的那个世界很了解。
如此推断,蒋麻子对此毫不知情,又如何能够给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如何能够送自己回到未来?
他这样一琢磨,心里又失望下来。
蒋麻子一阵掐指,蓦地问道:“你是从三十年后回来的吧?”
徐山听此一句,浑身一松,觉得一切都值了,他果然知道!他果然知道!片刻才反应过来,热切地回答道:“是的!”
蒋麻子仍然皱着眉头道:“你先把今年以后,一直到你回来之前的所见所闻说一遍。”
徐山已无他虑,觉得找到了组织,完全没有异议,理下思路和记忆,将自己的经历重头说起。
他点头道:“有很多细节我记不清楚,在我脑袋里都是片段。记得是现在这年,1986年,我确实被电扇电了,不过没有什么事情。随后,就在这个月入了小学,我成绩很好,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然后是六年后升初中,就在我们乡中学,也是成绩最好的一个。初中毕业,很多人读了中专,我成为乡里唯一一个考上普州中学的高中生。高中成绩就只能算中等偏上了,三年后考的山城大学,专业读的法律,2002年毕业时,家里托人情进了机关,一直上班到2016年,混得差,也没当官,工资一个月几千块吧。要说过程中也没什么特别的,耍朋友,结婚这些你需要知道不?”
徐山有点忐忑,自己好像后面这三十年确实没啥可圈可点的事迹,但如何偏偏是自己遇到这码子事情。
蒋麻子道:“那倒无所谓,其他的呢?我们乡怎么样?国家怎么样?发生了些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