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刘二狗再次将手心的汗水在身上擦干,继续瞄向下面的开阔之地。他绰号虽土,实际是胆大心细之辈。
跟着杨军混两年,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道,有钱才是硬道理,不见杨军所谓道上大哥,还不是在一个气功款爷面前点头哈腰。
他心里暗自鼓劲,周白南是那劳什子宗的内门弟子,自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未来也可以像他那样,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
他们的埋伏点周白南选在山腰凉亭,这里是相对开阔,能避雨,可防止符箓和枪火被风雨影响。刘二狗头脑灵活,琢磨一番,选亭子正对面一个摩崖石窟潜伏。
窟内两尊佛像,其中一尊的头在当年人祸时敲掉,他就蹲坐那里。此时雨急天黑,十分具有迷惑性和隐蔽性。
他此时不停盘算,胖道人说那人可以躲子弹,那自己一定忍住让对面先出手,找机会给他致命一击,夺取首功。
卖队友,抢人头,是战场上的应有之意,古来有之。
张虎臣扑出山顶,就见一个光头向下急退。对方虽然略有慌乱,但下盘仍然稳重,三台阶一步,应该是有不错的武术功底。
对张虎臣来说,对方这点身手自然不用放在心里,估计明劲巅峰都没有,关键是对方手中的枪,稳稳地瞄向自己这个方向,而山路狭窄,一边悬崖,一面峭壁。
说时迟,那时快,张虎臣落地就一个下蹲,背弓如圆,嗖地虎扑山崖,下身临空,仿佛虎尾上翘,口中狂啸,手变虎爪,噗呲地在山崖上抓下两块石头,转向滑落,翻滚至山路的护栏边,脚又在台阶上猛蹬,青石台阶咔嚓出现裂纹,他的身体像滑板冲浪,又似苍鹰扑兔,顺着台阶直冲杨军,激发出空中雨水一条白色的箭道。
砰砰两声,杨军又是两枪落空,脸终于现惊慌。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和身影,只觉一只黑色巨虎,剪尾奔腾,虎啸震山,从天而降,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此时自己离埋伏地点尚有数十米距离,而张虎臣已在丈外,对方虎眼凶光幽幽刺得自己眼睛发痛,咧嘴而笑露出的洁白牙齿是那样的狰狞。
他极度恐慌,啊地怒吼,一股脑地将手中五四手枪剩余的子弹狂射而出,可惜张虎臣如狸猫翻滚,只留下无数残影,无一枪建功。幸运的是这几枪又给他救出一些时间,亭子近在咫尺,心中暗喜。
张虎臣沙场老将,平身遇敌无数,杨军在他眼里不过蟊贼一枚。这次在国内行走,巴蜀仍算偏远落后之处,他自然以为会如履平地。
但是现在出现军用枪支,情况另当别论,行刺一名凡人不知的扶桑圣者,可不是一个蟊贼能做出的事情,他准备生擒下来,查明幕后使者。
面对子弹,张虎臣当然还无硬抗的能力,如巨蟒在渊,翻腾潜伏,忽开忽合,忽起忽落,忽来忽去,悉数避过所有子弹。
他默数到八时,似怒龙升天,长身而起,带起一丈方圆的风雨。他起如钢锉,硬进一步,倏然已欺近杨军尺余,落如霹雳,右手作拳劈向他头部,同时口中又是一声虎啸。
杨军继续射击,却是弹夹已空。他知道利害,退而不能,对方速度太快,只得仓促弓步,举双手硬架张虎臣那如钵大小的铁锤劈拳,似泰山压顶,又如石击鸡卵,咔嚓声中,双臂已折。雨水积地,杨军姿势未变,向后滑行十米,都快超过亭子的尾端,倒地挣扎。
可怜他刚起的喜悦,在咫尺内破灭。
张虎臣嘴角噙一丝冷笑,脚趾抓地,巨像踏水,浪翻潮涌,追风赶月不放松,再次扑出。
丈许正是凉亭的窗户正对处,两名枪手压抑不住激动,扣下扳机,隐约可见张虎臣扭头朝这边狞笑,身体突然如锤石落地,左手顺势挥出,砰砰的枪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原来张虎臣先前抓破山崖时,就留了碎石在手。他历经过无数战斗与伏击,心思如电,缜密细腻,这样的地形早就在扑出山顶时就作了预估。
枪手的子弹自然落空,二人分别被张虎臣的石头击中手部和胸膛,一个扼腕惨叫,一个捂胸吐血。
即使雨大风急,张虎臣仍然感觉亭子内尚有一人未出手,他落地后继续先前躲避杨军枪击的身法,手脚着地,如巨莽戏水,狸猫上树,身体匍匐在亭子外瞻前忽后,想游走找机会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