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早地发育,是否是在透支生命力?而衰老,是否也会提前?
因此必须慎重,自己可不能这样不明不白中夭折而去,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包括石兰后半生的安顿,家里的未来,甚至前世的媳妇这一世都还未见上一面。因此他尽量避免与石兰有过激的亲密,期待来日方长。
石兰比徐山自己更在意他的身体,见他流鼻血的情况日益严重,抑住心里隐约的甜蜜与骄傲,开始走冰雪美人路线,恢复一些当年对他严苛的态度。
二人单独相处时,逼迫他看书练字,不准他动歪心思,否则家法伺候。
这样二人度过了一段石兰以为是相敬如宾,徐山觉得是三娘教子的时光。
升初中的考试,于其他孩子和家长是件大事,徐山悄悄地做完,悄悄地离开,回到家准备前往山城。
周淑芬不担心他的成绩,只千叮万嘱出门的琐事。要不是徐光华他们在山城,她自己肯定要一起同行。这次过去不是购买药品,只是熟悉市场和建立进货渠道,徐山只带几百元钱在身。
说来似乎少,但那时一百元的面额纸币太少,基本都是十元纸币,揣兜里挺厚实,十分不便。
他在屋里寻找,偶然发现春节石兰给他的鹿皮袋子,一如后世的皮包,用来装钱物再合适不过,就此收拾停当,与母亲和燕燕告别。
来到石兰家里,他第二次见到了石兰的母亲,第一次是在当年她与五舅的婚礼上。老人家头发花白,梳理整齐,面容憔悴,背有些微驼,估计一方面身体本弱,另一方面是受石兰离婚事情的影响。
她知道徐山一家一直对石兰很好,这次还要出钱让她做药品生意,十分感激,叮嘱第一次出远门的女儿要万事小心,同时更要照顾好徐家公子。
已私定终身的二人在尴尬中与老人告别出发。
时值初夏,天朗风清,或许因为马上要正式面对从未做过的工作,石兰再次紧张,走到青石镇时,身配河图的她居然香汗淋漓。
徐山让她放松心情,就当是二人定情后的一次旅行。石兰一想,果真如此,遂心平气和,复归安然与甜蜜。
接近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车厢内人声嘈杂,庄稼汉的脚气与汗臭,都没对她造成一丝影响。她嘴角噙笑,或与徐山对视,或看沿途风景。
傍晚才过半程停车休息,二人牵手吃饭,低头轻语,旁人看来,好一对气质恬淡的神仙眷侣或姐弟。
山城是徐山大学四年度过的地方,十分熟悉,只是此时远没有他记忆里那般繁华。
他们到达车站时接近晚上十点,这里历来都是龙蛇混杂之地,后世亦如此,小偷比较猖獗。但此时人流已小,没有徐山想象的危机,就稀拉几个流浪者躺卧在灯影暗处。
即使有小偷或劫道之人,对此时的徐山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已经将自己定位为修真高手。
旅客很多一脸疲态,石兰由于心有所归,下车后依然玉颜无瑕,气定神闲。她略微好奇地四处打量,这里对她来说,是生平到过最大的城市。
车站到处都是旅舍,徐山自然不会选择住在这里,牵石兰的手,坐站口的出租车去朝天门码头附近的两江红日酒店。
这是是外宾酒店,装修用后世的眼光来看略有老气,但此时只能用豪华精美来形容,连石兰这个相对超脱的女子,都有些不安,觉得自己朴素的衣服有些难登大雅之堂。
待听到接近一百元的住宿价格时,恼怒地扭徐山腰间,这已经可以抵上家里一年的支出。
徐山也没想到如此夸张,服务员高傲的态度没有让他生气,用眼光安抚石兰,付钱就此住下。
来到十六楼的房间,徐山轻拥玉人站在窗前,承认错误,花了冤枉钱,以后一定先听管家婆大人的意见。
石兰为一句管家婆转怒为喜,笑眼盈盈地点头。随后她的注意力转向房间的装修与布置,徐山知道她心,肯定地说将来二人会购买更加漂亮的房子。
石兰比任何人都相信徐山的能力,满意地赏给他一个吻。
二人都没有睡意,下楼走去码头。江风习习,长江与嘉陵江的两岸,尚有灯火点点,鳞次栉比,江水倒影摇晃,让第一次见到山城夜景的石兰痴痴如醉。
她蓦地拉起徐山往前奔跑,冲进江水汇流处,回首冲徐山嫣然一笑,将手在嘴边作了喇叭状,向江水滔滔而去的黑夜深处,呜啦啦呜啦啦地大喊,头发在江风中飞扬,一如当年与徐山在山顶之上。
就仿佛昨日重现,徐山也痴了,感叹缘分之妙,数年前的稚子与少女携手在阳光灿烂下,如何会想到四年后会携手在滚滚长江之畔,还是这般的情感纠缠。
他突又想到,缘分,亦是命运的安排,难道自己所谓的改变了二人命运,其实就是命运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