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苏开始讲自己的故事,出生于普通而温馨的工人家庭,一段美好开始凄惨收场的爱情,躲避色狼上司的狼狈,遇到徐山后的心路挣扎历程,甚至投身顾长德的初衷与企望,最后失意离开到现在。
徐山默默地站在夜风中,听着一位绝色丽人吴侬软语的凄凉人生故事,神色无动于衷,心飞得高远,仿佛回到修炼时刻,坐高山俯视众小,又如众神俯视凡间。
他当然不是真冷血得如此不近人情之人,所谓红颜薄命,红颜祸水,从古至今,又有几个美人逃出了这个诅咒?
就如倾国倾城这个令人无限憧憬的词语,其背后的意义难道不细思极恐?
远可以看未来那些影视明星,又有几人未被潜规则?近可以说石兰,天道又给她安排的是何等绝路?
真正让他心为之一动的是李苏的坦诚,关于出卖自己的因果。自己的遭遇固然起因是邱牧的阴谋陷害,但李苏向公安告密真有错么?
李苏代表了绝大多数普通世人,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就是穷凶极恶之徒,当然应该接受道德的审判,法律的制裁,就如那夜从包围圈逃走,围观的人群给他判的罪与罚一样:死刑!
听完对方的故事,徐山虽然还未放下戒心,但还是轻声一叹。
他很想说,姑娘,小三是很有前途的职业,这个行业的一位传奇之星就在今年将冉冉升起,那就是21岁的邓雯迪,现在都该与53岁的切瑞结婚了吧!
他当然没有那样说,只是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回家?”
李苏还从未向人讲过自己的遭遇,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除夕之夜,长江三峡之中,对一个戴罪之人倾诉出来。
或许有宣泄后的轻松,她擦掉眼泪,笑着道:“都说衣锦还乡,我如今这个样子,回去不是丢爸妈的脸么!不回去了,先到明珠市看一看,说不定也要像小草他们一样流浪天涯呢。怎么样,作为交换,你也该说说你的故事了吧?”
徐山苦笑,这姑娘自己的事情还没理清,八卦的心还不小。
他沉吟片刻,道:“好吧,我叫徐燕石,从小在大巴山里的一个道观长大,去年师傅死了,我就到山城游历,碰到一位叫刘白玄的人被袭击…”
面前女子不是简单角色,徐山当然不会暴露自己这次用性命守候的家人,所以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假名,小妹和石兰的名字中分别取一个字。后面山城的故事除了隐去石兰和父亲他们,都说的真话。
他的故事里没有李苏人生的爱恨纠缠,只有步步惊心的喋血遭遇,面对强权的不屈抗争。十面埋伏,死里逃生,说完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这与天道的第二战居然自己再次胜出!
李苏玉口微张,茫然听来,只觉得对方在讲小说传奇,但对应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又好像没有漏洞,没有编造的痕迹。
她不可思议地道:“这么说,是邱牧与林二娘合谋陷害你?公安局是帮凶?我也是帮凶了?”
徐山漠然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生活中,这样的事情很少么?鲁迅不是说过,翻开历史,满本只有两个字,吃人!”
李苏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徐山的少年面孔,说着这老气横秋的话语,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悲惨,已经将这世界看透,原来还有人更彻底,并且还如此淡然。
她再次不甘心地问道:“那陈红涛是你所杀吧?他也害过你?”
说到陈红涛,徐山还是面容微动,叹道:“我当时身负重伤,他身上有一个符箓可以治疗我的伤势。他…知道我道观的地址,即使当时我逃得了,邱牧一帮人还是会通过他追查过来,毁了我道观的。”
李苏原本看谁都已不是好人,她对陈红涛也没有好印象,对方不止一次用那种下流眼光看自己,恨不得一口吞下,因此也不在意他的死,只好奇问道:“你身上那所谓的道法是什么?那道观又有什么?值得邱牧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值得你连性命都不顾?”
徐山转身看向黑夜,沉默片刻,道:“道法,你也应该看到了的,我在你房间内,击昏第一波警察除了用你家里面的交流电,还激燃了一张符箓引发了一道雷电。至于道观,人,总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是不是?”
李苏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自己房间内被詹云水凌辱的画面,这个少年将自己所有的不堪都看到了吧?甚至包括差点赤裸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