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
回府的路上,马车外传来一阵诵读诗词的声音。
薛文誉掀起车帘探头张望。
不远处,站着一个白面书生。
此时,他手中拿着一页白纸,上面似乎有几行文字,白纸的背面,还被人踩出了脚印。
读完诗后,书生震惊不已,四下张望一阵后,就急切的拉着路人打听,问白居易是何许人也。
放下车帘,薛文誉露出一丝微笑,工部的人倒是积极,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
次日,早朝。
宽敞的太和殿中,早已升起了数个一人高的炭炉。
此时,炉中火势正旺,向外散发着层层热浪。
殿中温暖舒适,刚被御史引进殿来的大臣们,纷纷涌到炭炉旁取暖,顺便烘烤被融化的雪花浸湿的官服。
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最前面的那个炭炉旁,只站着寥寥数人。
这些人,身穿绯色官服,腰系玉带,一看就是朝中大佬。
“瀚远,薛文誉的奏章,可是出自你授意?”
这时,炭炉旁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突然轻声问道。
瀚远,是吕元正的表字,出声的老者,则是内阁辅臣齐贤贞,他旁边几人,是内阁另外几个辅臣。
“阁老误会了,下官并不知情。”
吕元正闻言心中气恼,这薛文誉太不像话了,越级上奏不说,也不知会他一声。
更可气的是,奏章里还危言耸听,说现在是什么“小冰河期”,徒惹同僚们笑话。
齐贤贞闻言点头,闭目不再多言。
周围的官员们,刚才都在竖着耳朵偷听他们谈话,齐贤贞起了话头,这些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唾沫横飞的驳斥薛文誉在奏章中的观点。
这时,一个宦官疾步走进殿中,扯着嗓子喊道:“陛下驾到,百官跪迎!”
殿中的文武官员赶紧分两列跪好,迎接李徽到来。
今日只是常朝,参加朝会的多是各部要员,因此太和殿中倒也不算拥挤。
李徽抬眼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首位的齐贤贞身上。
齐贤贞,乃是先皇给他钦定的五个辅政大臣之一。
二十多年来,另外几个辅臣都已驾鹤西游,可唯独齐贤贞安安稳稳,一直在内阁中待了二十多年。
要说人品,齐贤贞在朝中风评极正,也算是个能臣。
可惜他思想保守,还有些恋权,一直把持朝廷权柄十数年,让李徽又爱又恨。
做为皇帝,李徽自然不想有这种臣子。
奈何齐贤贞为官清廉,又不贪赃枉法,根本让他抓不到罢免的借口。
前几天,齐贤贞托人告假,说是自己偶感风寒,身体不适,需要修养些时日。
李徽心中大喜过望,如今齐老头已年过花甲,要是这一遭挺不过去,那他的苦日子就到头了。
可惜的是,这齐老头命不该绝啊,竟然短短几日就痊愈了,这让李徽大为失望。
看来又要多熬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