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赋税,顾城也就是“中央”会给每个县不同的赋税额度。县令每年只需交满赋税额度即可,每家每户所上交赋税,全由县令大人随意制定。(中山国的制度与历法,多是晋朝遗留而来,也有部分是沿用周朝制度,又受燕、齐等国的影响,也有鲜虞法度的残留,造成了中山法度的三个特性:复杂性、多样性和随意性。)
季陌冷笑着,对良道:“你家在何地?是何氏族?说出来让本官听听,今年征税之时,也好照拂一二,就算'奖励'你今天买卖一事吧!”
季陌话里的意思很简单,你今天吃了本官,明天你就要连本带利吐出来。
良摊了摊手很无辜道:“县令大人要征赋税,可是小人家里没有赋税!大人说要照拂,恐怕小人也是享受不到了!小人家里也不归大人管啊!”
季陌皱了皱眉冷笑道:“莫非你是别县之人?别县我就照拂不到?九门、无极两地县令皆是本官的好友,你说吧!你是何处之人!”
良看了一眼季陌,有些不解道:“小人是本县人啊!可是县令大人管不到啊!小人家住河丘,河头里啊!大人若是真的能管,这三个馒头就送给县令大人了!”
小吏皱着眉呢喃道:“河丘,河头里?公子羽?那是公子羽的封地!县令大人……”
小吏反应过来,看向县令季陌,此时季陌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用手顺胸膛舒气,就好像马上要背过气去。
“来人!叫……叫县丞……找人来把这家伙烹了!”季陌气得无语轮次,狂呼乱叫道。
良坐怀不乱,反而讥讽道:“我乃公子之子民,生杀全由公子处置!县令大人之权,难不成要在公子之上?先前来送食之人,也正是小人。可惜县令大人嫌是麦子之物,不愿接收。小人无奈上街贩卖,小人这都卖完了,县令又找小人来,这是何意?县令大人莫非是在故意刁难小人,或者是在刁难公子?”
季陌双手直哆嗦,指着良欲怒言相喝,却不知用何言。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良继续道:“若县令大人真想要,我也可以把最后三个送与县令大人。只是县令大人要知晓,馒头可是麦子做的噢!”
山羊胡季陌怒气攻心,顿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良笑着把馒头放在了季陌的面前,随后躬身行礼而去。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来两个公子桓的护卫,二人一手一个馒头,吃得是津津有味。
其中一人看见馒头后有些发愣,对县令季陌道:“县令,你也有此物?此物真乃苦陉一大膳食啊!松软易食,还如此美味。想必这三个都是留给'内司马'大人的吧?司马大人先前已经吃过了,还连连夸赞司马大人治境有方呢!”
县令只得赔笑,连连称是。
“县令大人可知如何制作?”
季陌和小吏此时顿感羞愧难当,只好直言相告,当然他们除了能出河头里和公子羽,也不能说所以然来。
等两人离开之后,小吏看了看三个大馒头,吞了吞口水,试探问道:“县令大人,不然你也尝尝?”
县令季陌脸皮就算再厚,恐怕也不好意思吃馒头了。
季陌被小吏这一问,更是负气。一锤堂上桌案,鼻孔喷气不语。
也亏得小吏对季陌的了解,立马宽慰道:“其实县令大人不必为此事生气。他公子羽不日就将大祸临头了,就算公子桓无大碍,但也肯定有小疾缠身。届时国主怪罪,公子羽还能在河头里逍遥吗?“
县令季陌瞥了小吏一眼,道:“那又如何?我在内司马季陀面前如此讥讽麦子,如今这麦子却能如此用食。季陀大人一定会怪罪于我,届时我才是大难临头……”
小吏连连摆手,开口道:“县令大人你可不能这么想啊!要是河头里重归县令大人,那么河头里的麦子就是县令大人的了!秋收征税不远了,河头里这一堆小麦,不都是县令大人的了吗?届时再把河头里的良抓来,让他教全县人制馒头,这馒头的出世就是整个苦陉的一绝了吗?届时功劳最大的还不是县令大人你吗?”
季陌转念一想,正是此理,愁容便喜色,眯着眼道:“善!大善!就等着公子羽被废的那一天吧!”
小吏补充道:“没错!那一天不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