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纯色的皮毛在风中飘动,柔和而美丽。
云蛰走回来。搂着白狼,脸靠上去,“我明白,你们终究不属于人的世界,那里奸诈阴险,肮脏丑恶。”
云蛰将山鼠放在白狼嘴边,白狼转头,并没有吃,只是静静的看着云蛰,眼睛里流出一抹温情。
云蛰将一旁的小灰拉过来,和白狼抱在一起。
“我们是朋友,是家人,在一起经历患难,我能活下来,全拜你们所赐,可我又能为你们做什么呢?惟愿你们一生安康,无灾多福。”
云蛰慢慢说着,低头哽咽。
半响,将山鼠放在白狼脚下,转过身,朝前方走去。他不敢回头,因为害怕分离与不舍,哪怕是两只狼!
“嗷呜——”一声凄厉的长嚎,响彻山间,哀怨、悠长。
……
云蛰走到有人的地方,天已经黑了。
灯火通明的城市,近在咫尺。
云蛰松口气,看着前面的灯光。压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不远处,有一座石桥,石桥的栏杆上,整齐的挂着两排灯笼,红得耀眼。桥身和周遭的一切被映成幽幽的红色。石桥连接的城门大开,城门上同样挂着大红色的灯笼。
云蛰已走进城门。
城里很热闹。土木结构的房屋鳞次栉比,多数的门上都有精细的雕花,每家每户都挂了灯笼;街道很整洁,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来来往往的行人,无论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统一着装成红色,红色的衣服,红色的鞋子,甚至连穿梭于人群中的车马,也被套上了红色的绸缎和鞍辔。乍眼一看,已经分不出高下贫贱。
云蛰边走边看,周围的人,也在看他。凌乱的头发很久没有洗,一张猪皮裹身,又脏又臭,脚上的鞋早已破败不堪,唯一完整的就剩下跨在肩上的雕弓和手上的几支翎箭。
城市的浓墨重彩似乎与他的装扮格格不入。云蛰点缀其中,多余而又刺眼。
不知不觉,云蛰走进小巷,一处荒废的破房,建在小巷的尽头。
“看来此处可作栖身之所。”云蛰想道。
走进去,房内的桌椅,落满尘土,一股发霉的味道,刺鼻而又难闻。墙角处,一张破席尚且完整。拿在手里,轻轻一抖,又放在地上。
对于这里,云蛰还算满意,虽然破旧,但比起前几月露宿山野,要强了许多,转过身,顿时,吓了一跳。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40多岁,左手举着一盏马灯,面带笑容,但笑容僵硬、呆板,就像即将步入大限之期的病人被化过妆,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种不自然的鲜红色。身材很矮,却十分粗壮,似乎只比自己高寸许而已,而右手却提着一头比他身体还要肥硕的羊,羊头挂在肩膀,耷拉下去。
“你的熊皮卖么?”
云蛰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来人。
“你穿在身上的。”
云蛰明白,他是将野猪皮当成了熊皮。
“当然想卖,但不是熊皮,野猪皮而已。”云蛰看着来人,缓缓说道。
“哦。”来人点点头,“此处灯光昏暗,我弄错了。”
“请问,此地是何处?”云蛰问道。
“槐城。”
“槐城?”
“吴国的槐城。”来人边说边走,半响又转过身,“唉,你的野猪皮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