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听声识人,洛遥一听就是于步奇那把嗓子,应该是镖师们装卸完货物,现在回到酒楼了,只是不知道双方起了什么嘴角,在楼下吵了起来。
先前蓝青途叫洛遥把顶屋中的静音装置打开,结果他忙着去修习心法,就把这事给忘了。
等到楼下于步奇那尖利的嗓音传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修行了三两个时辰,头顶的照耀着的骄阳都已经换成了皎洁的明月了,还伴着淅沥沥的小雨,显得越发的阴沉了。
细细一琢磨,洛遥就觉得事情不对,这顶屋本来隔音就设置的不错,之前将门窗一关,屋外的虫鸣鸟叫就全都消失不见,而且洛遥如果真的入了定,耳畔就算敲锣打鼓也不见得能惊扰到他。
怎么唯独今天,酒楼中的老哥们特意叮嘱他将楼上的绝音符打开,难不成是预料到会跟这帮子孔武有力的镖师起到冲突?
听着楼下那于步奇的话语,洛遥估计是二位头领为了彰显身份尊贵,不愿与一帮伙计同住在同样的普通客房,所以故意要酒楼中最为气派的顶屋来过夜。
看来现实世界和仙侠世界中的领导都是一个尿性啊。
洛遥苦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蓝青途和秦楚二人把他当做座上宾,不想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之处,自然不想让洛遥平白让出顶屋来,但若是因为这点小事跟人家起了冲突,那洛遥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于是起身整理了下一身白袍,想着下楼去好言相劝,免得妄动干戈。
洛遥也不是什么偏执的人,无非就是几晚腾笼换鸟的事,这帮子镖师也不可能一直住在这,让他们住上一夜又如何?
这边洛遥在楼上准备下去,楼下装卸完货物的镖师却已经成一字排开,连同肃穆而立的行云兽一齐呈出半圆之势,将酒楼门前挡了个水泄不通。镖师们挺着雄健的身躯,手中握着长枪一般的奇门法器“裂空梭”。
尖利的枪头晃动着忽明忽暗的青光,本来在白日里豪爽奔放的的他们,全部都不发一言,站在绵绵不绝的小雨之中,任由微小水珠打落在他们赤裸臂膀之上,又在裂空梭光滑的枪杆上滚滚滑落。
伴随着劳作之后过高的体温,雨水与汗水化作袅袅雾气,在月光的闪耀下蒸腾而上,这一队面无表情镖师就好似一把把烧红了利剑,透出无边的凶狞来。
而在酒楼这边,蓝青途与秦楚二人更是没了往日的和气,三人站成三角之势,与走进门厅的于步奇欧尔宇二人遥遥相望,寸步也不让。
就连白天深藏闺中的姚芝柔此时也是走了出来,旁若无人的翻看着一本古旧的书籍,倒像是个查阅自家账簿的老板娘。只是那书籍隐隐吞吐着柔和的微光,不正是这知望境修士苦修已久的心念又是什么。
那于步奇也不知道嚷嚷了多久,见到身前的三人不吱声,又是挑着眼睛叫道:“我们也不是在这为难蓝掌柜,那姓洛的小子出多少钱订下的这顶屋,我们出价三倍,只求借宿一晚还不成么?”
蓝青途就拱手笑道:“瞧您这话说得,倒显得是我们坐地起价似的。于镖头的身价,我们都是清楚的,那是再多的金元都拿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