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场校场原本很大,能容纳万人。但经过这么多年的荒废,四周被人有意无意的侵占,只剩下东西两排营房,勉强能住下几百人。校场倒还算平整,也能容纳千余人转身。张三的这二百来个兵,将就着也能凑合。
八月底的关中大地,即将跨入深秋,天气已然转凉。狂欢过后,许久未曾放纵的新一团兵士在宿醉之后,给这个校场留下的都是污秽和呕吐物,甚至露天里还趴伏有醉的不省人事的人。
天将破晓,凄厉的号角声已然响彻军营,张三拿着号角沿着营房边走边吹,时不时的伸脚踢踹着房门。
“我去他姥姥,哪个杂种不好好睡觉,瞎吹个几吧。”
“卧槽,吹你娘的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梦见丽春院的花娘子对着老子宽衣解带,你他娘的还老子的花娘子。”
“日了狗了,老子又不是西场的人,凭什么影响到老子睡觉?”
号角声如同水滴滴进沸腾的油锅里,劈啪作响,营房内外,骂声如潮。
武大人粗心细,通过观察,猜测这少年校尉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也因此没喝多少酒,就等着这一刻。号角声一起,醒过来的武大就翻身下了床,在昨晚准备好的冷水里狠狠的搓了一把脸。穿上崭新的布甲,踢醒同营房的伙伴,走出了营房来到校场里站好。
相比于武大长期在于军营,出身江湖草莽的雷万春就有些迟钝了。昨日一高兴喝多的老雷被惊醒后,也脱口而出的骂了一声,待醒悟过来,苦笑着开始穿上布甲。
给了同营房里还没分清角色变化的焦木、孟固、阿寿和癞痢头一人一记重锤,打得四人惨叫不已。
“起床穿上布甲,速度!”
雷万春又踢了四人床脚,这才大跨步的走出营房向校场而去。
张三的亮银枪前,已经站立了十几人。雷万春见了更显惭愧,看来以前想得简单了,想要决战沙场,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任重道远啊!
张三吹完号角,回到亮银枪前站立,学着何大叔的模样伸出左手闭上眼睛,弯曲着手指在心中默默的数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已大亮。亮银枪前站立的兵士已经有七八十人,除了雷万春和武大,其余人包括焦木四人都站得东倒西歪,呵欠连连。
默数完三百数,张三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子勃然大怒。要知道何大叔只是默数了一百,不到的人有可能就要掉脑袋了。而现在自己特意多数了两百,看来真是高估了这些人。
不能杀人,揍人总行吧!于亮银枪旁拿起一根白蜡杆子,杀气腾腾的朝营房走去。
号角声停下,苟不理松开紧捂着的耳朵,将被子往头上一盖,呼噜声起。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感到腰间一疼,随即腾空而起,又掉在地上,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去你姥姥,老子~哎呦妈呀,疼死我了!”剧痛之下,苟不理呼疼大叫:“校尉大人别打了,疼死了,三爷饶命啊!”
张三又在苟不理的腰间捅了一棍子,喝道:“麻溜着滚起来到校场集合,再磨磨蹭蹭就打断你的狗腿。”
同营房的贺简在张三痛打苟不理的时候,就跳着脚和孙大树跑出了营房,连布甲都来不及穿戴。
张三的暴行引发了众怒,绰号‘熊二’的熊磊在挨了张三两记后,勃然大怒的抄起床底的两把板斧,反身走到校场,大喝道:“好你个狗屁娃娃,老子又不是你的人,又不曾喝你半滴酒吃你半两肉。你个狗日的搅和了老子的好梦不说,居然还敢打老子。出来,老子非得打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