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哺乳孩子不能?
那便罢了,独孤煜对这孩子看重非常,奶娘都请了一大串,有奶娘在,其实也用不着她。
“我知道了,还有何事需要我自己注意?”
“倒无其他,其他交给我,我用药物调理夫人身子。”
“嗯,那好。”
临夏一心想要给独孤煜留个二胎,至此每日里除了日常产后不要,还有多服用一味白素心专门调配的千金方子。
如此做完月子出来,临夏日日盼着的,便是这身子能够早日来月信。
二月后,独孤煜在临夏面前吐了一次大血。
那一吐,吐的临夏眼前一片血红,当场心跳停止,呼吸停滞。
而白素心一向稳重,也手忙脚乱到差点当场崩溃。
此次吐血之后,临夏看到独孤煜,甚至能透过空气,看到他身边站立着的死神了。
她怕极了。
比自己死亡,害怕千倍万倍。
她终日里,孩子也顾不上,有些时间就守在独孤煜身边。
而他缠绵病榻十数日后,终于缓过来了。
可即便如此,临夏依旧怕极了。
她整宿整宿的失眠,精神极度恍惚,每天在独孤煜面前是笑着的,背过身去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甚至愚蠢的不让人在家里放滴漏,她不想看到时间流逝。
可日落月升,月落日升,日复一日,时间却从未对任何人有过半分的怜惜和顾怜,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独孤煜的寿数,已然走到了尽头了。
临夏清楚这点。
虽然那次大吐血昏睡了十多天后,他醒来一如往常。
可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逝,就算是独孤文,也终于察觉到了。
然后,他来了闲王府。
再然后,独孤煜知道瞒不过,终是将事情告诉了他。
独孤文崩溃。
当即奔出了闲王府,接下来很多天都不见他上朝,独孤煜进宫一趟才知,他竟任性,去了避暑行宫了。
去了也无用的,他以为太后那会有解药嘛?
太后如今悔改与否不知,但是当初,她对独孤煜是绝对决绝,至于死地的。
他果是白去了,回来后在独孤煜跟前跪了三天三夜,饶是谁劝也不听,独孤煜叹了口气由了他,眼神之中的心疼,临夏看得清清楚楚。
还是临夏最后,以独孤文这样跪着,煎熬自己也煎熬独孤煜为劝说之词,才终于把独孤文劝了起来,他却在回宫后,直接封了临夏和独孤煜的儿子为郡王。
此等殊荣,乃蓝照国开天辟地第一人。
入冬了。
十一月,自九黎道独孤煜还能活一年光景的那天,刚刚过去一年。
独孤煜给了临夏一个新承诺,他会努力活到,孩子百日宴。
而距离孩子的百日宴,还有四十来日。
临夏那不争气的身体,饶是白素心如何调理,月信迟迟未来。
这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她,为此在何嬷嬷说起城东尼姑庵的送子观音如何如何灵验后,打算择上一日,跑一趟尼姑庵去拜拜神,求那送子观音,送给孩子给自己。
这日初雪,兆头极好,临夏收拾整顿了,叮嘱白素心看护好独孤煜,便领了何嬷嬷去那城东的葫芦庵。
庵堂小,说在城东,其实都快出了城,在近郊了。
大肚窄腰宽头,像个葫芦,故称葫芦庵,
供奉神仙自也不多,属那送子观音阁香火最是旺盛。
毕竟是小庙,今日又是雪日,这送子观音阁香火虽说旺盛,人其实也并没几个。
临夏才要进去,看到两人出来,为首之人一身藕荷色素服,和临夏四目相对,皆是一惊。
“锦妃!”何嬷嬷喊道,忽意识到不妥,忙道,“何大小姐。”
昔日锦妃,今日何春元,带着身后灰袍姑子上前来,给临夏行了一个屈膝礼。
临夏忙道:“起吧,不必这般了,你我现在都不在宫中了。”
“那你也是闲王府的娘娘。”她语气恬淡,临夏似乎终从她身上,看到了表里相一的宁静和温和。
她身后的人,行了个合掌僧礼。
何春元忙道:“这是家妹,丽元。”
原来是当年被曹仁和糟蹋了,伸冤得雪后,就遁入空门的何家二小姐。
临夏微微对她颔首一笑,她身上所散气质,也是恬静的很。
轻声说了句今日功课还没做完,就先告辞了。
而临夏也叫何嬷嬷,先却捐香火。
只剩两人之后,何春元看向身后不远送子观音阁道:“娘娘……”
“叫我临夏吧。”
“呵,临夏,你是来求子的嘛?”
“是来求子的。”临夏也无可避讳的。
“你才得子不久啊。”
“这不还想要一个,你呢?”
“我是来看我妹妹的,她在这观音阁中,便寻来了,闲王一向可好?”
虽从未得宠,可毕竟也是曾经人,她关心独孤煜,无可厚非。
临夏道:“挺好。”
“那便好,前一阵子听到些话,说是闲王大病一场,我心下还甚至担忧呢,只是去府上瞧瞧,到底不便的,你们如此急着要二子,可见感情甚笃,真好。”
言辞间,她是有些羡慕的。
对于美好的感情,无论自己有无关系,羡慕都是正常情绪。
临夏微微一笑:“你如今便是要嫁娶,当也不难,昔日出宫诸妃嫔,还有皇上给指婚了的,这就免了有人口舌生非,你若是愿意,也可以去同皇上说,有那情意相投的,他自当做主,如今天下皆知,你们跟着阿煜,都是清白之身的。”
“我不急的,也没这欲望想法,一个人挺好,落个自在。而且我先前跟着太后,受太后驱使做了许多违背良心的事情,如今都想遁入空门,寻一方清净,自省吾身,洗却罪孽呢。既遇到你,有个事情,必须同你致歉。”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