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养心殿时,只见几群人正在僵持,摄政王站在养心殿前,脸色极为苍白。
见摄政王脸色不太好,广钰惊呼出声“皇叔!”
说着就要走过去,却被摄政王一摆手,喝令他待在原地。
摄政王大口呼吸,胸腔起起伏伏,宛如一只风箱。
养心殿前有好几群人,一群人蒙着面,所持的武器也大多短小,有的甚至只是一个铁片一样的东西。一群人穿着宫内侍卫的制式布甲,却把刀刃对住了摄政王那一边。还有一群人簇拥着摄政王,他们大多负伤,面容警惕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更远处,就是慧静这边以及保护他们的侍卫,旁边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人,不知是哪一边的。
“阳朔,你当皇帝也够久了,还不把位置让出来,是想自己当皇帝吗?”
兵刃对着摄政王那边的侍卫里,走出一锦衣男子说道。他体型稍胖,面容还带着少许酒意,应当也是宴客之一。
摄政王喘了口气,不屑道“哼,广南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说罢,你想做什么?我做不了这个皇帝,难道你想做皇帝?”
广南王轻咳一声“你我自然都做不了,皇帝乃九五之尊,非大凉皇室正统不可。”
大凉皇室正统自然是由上一任皇帝来决定的继承者,死时传子嗣,没有子嗣则考虑侄子或兄弟。现在先帝还有几位皇子,那摄政王自然算不得正统了。
摄政王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正统?你找了哪个皇子?”
大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年岁较长,勉强算作成年,剩下几位皇子都是后生辈,年龄差了一截。
广南王又咳了一声“你霸着皇帝的位置又迟迟不肯让出来,我们只是清君侧罢了。”
摄政王又看向那群蒙面人“你还联合了狼图。”
广南王矢口否认“我与他们素不相识,想来也是同样不满你霸政的义士!”
摄政王突然笑了,只不过他极为虚弱,这一笑就好似风中颤颤巍巍的小白花。他已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早前肃清国内异端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广南王竟然有异心,他也确实没有造反的条件,就算是叛国投效狼图,凭他在大凉这么高的地位,狼图根本无法给予他更多。
而现在就不同了,他找到一位皇子,扶持皇子上位后,他的地位至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甚至这位皇子还需要他辅佐,他的实际权力也与皇帝无异了。至于狼图的掺和,应该也是广南王的一步闲棋,他派人把消息送了出去,狼图的奸细知道后自然也会觑准时机。狼图无法排遣军队大举入侵,所以只能排遣一小撮人进宫作刺客,双方各自为战,但目的都是一样的这皇宫,越乱越好。
摄政王说“广南王,你想造反,但你弄错了情况。第一,你低估了狼图,你以为四分五裂的大凉就必然能战胜狼图?第二,你小看了我,你以为凭借着这点侍卫就能稳胜我吗?”
他脸色涨红,说这些话很是费力。
广南王却是不以为意“也许吧。”
他顿了顿,发出了尖利的嘲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低估谁呢!”
随着他一声令下,自黑暗处又出来一对装备精良的军队,并且呈扇形把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当中甚至有一些人还配备了弓箭。
摄政王脸色不变“哦?你还串通了禁卫军,是有点本事。”
广南王露出得胜的微笑“当然不仅如此,你看。”
一个穿锦袍的高瘦男子走了出来,他面白无须,手里拿着一把铁扇,抿着嘴唇,双目略有些无神。
摄政王的脸色在此刻终于有了些变化“寿公公,你……”
福禄寿海,朝廷四大监,除了掌管宫中要务之外,也是宫中最高武力的存在,是皇帝的最后一层屏障。皇帝如果有机密想要去调查,也是排遣这四大监,他们不但武功高强、办事妥帖,更是忠心耿耿,死忠于皇帝。
这样的人自然不好培养,都是由上一任大监亲自选些有根骨的孩子,打小就培养他们的忠诚与办事能力,就算如此,最后能成为大监的也是十不存一。
可就是如此忠诚的大监,此刻却出现叛军阵营里面,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而更重要的是,四位大监,海公公外出办事,禄公公常年不在宫中,只有一位福公公刚回宫交差,只不过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此刻应该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正赶过来。
摄政王脸色凝重,寿公公向前俯首低头,如同行礼一般低声而坚定的说
“奴才是大凉的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也是仪妃的奴才。”
仪妃是三皇子智沐已故的母妃。
听到这话,摄政王忽然懂了,大凉的奴才、皇上的奴才、仪妃的奴才。前两个是说他不能代表大凉,也非皇帝正统,后者则是说他想为那个以前侍奉过的人的儿子,争一争皇位,这是私心,但也建立在公心之上。
摄政王点点头“原来是那位想当一当皇帝啊,以前没怎么注意他,现在注意倒是有些晚了。”
三皇子想争一争皇帝之位,那他就和摄政王是同一身份层面的了,他也不能把三皇子当成小孩后辈看了。
只不过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叹息不值得啊,真的不值得,这皇帝谁当都好,你要想当,早说了拿去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