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成为恶鬼殿主人的，对吗？”

“你愿意告诉我吗？”纪童凝息反问。

戴纳指头在桌上敲了敲，“也罢，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先从什么说起呢？”戴纳思考片刻后问起纪童，“你既然知道樊庆修，那么你的婆婆有没有告诉过你，樊庆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淡出人们的视野？”

“有的。”纪童记得很清楚，“早在我们村子发生那件事之前，他就消声灭迹很久了，原因……婆婆也不知道。”

戴纳冷笑，“答案很简单。因为他老了，因为他病了。”

“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袭击村子的影子和山洞里被杀害的人都跟他无关。”

“樊庆修只是一个不想死，而后偶然得到我们的村子里有能令人不死不灭力量的消息，便想来碰运气、占便宜的人罢了。”

“不死不灭的力量？”纪童眉头轻蹙的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喃喃道：“我们的村子？”

听到他的自语，戴纳偏过头问：“你没想到，稀谭村会跟‘不死不灭的力量’这种词语联系到一起吧？”

“嗯。”纪童诚实地点头。

“我也没想到。”戴纳站起来走了几步，背对着纪童说道：“谣言从何而起，我目前不得而知，还是继续说回樊庆修。”

“其实他在事情发生的前一个月就已经住进村子里。”

稀谭村并不大，若是来外人肯定会有印象。纪童使劲回想，那时候我们村有来陌生人吗？

戴纳回过身看纪童满脸茫然，轻笑一声：“想不起来是谁？”

“想不起来。”纪童承认。

“你有可能根本就没见过他，想不起来也不奇怪。”

吐出这句话，戴纳继续说：

“我家的两个邻居你都知道的，一家就是我找他们家儿子要染发剂的那家人，另一家自从白发人送黑发人后，两个老人家就深居简出，很少在村里走动。”

“樊庆修看上了他们家，给了钱暂住在那里。白天，他基本不出门，只有深夜才会在村子里四处看看，寻找所谓的不死不灭。”

“就连住在隔壁的我，也不过才见过他一次，说了一会儿话。谁能想到看起来普通又和善的小老头，就是恶名昭彰的樊庆修呢？”

纪童暗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会没印象。

而戴纳的话还在继续——

“这一个月，他没在村里找到所谓的‘不死不灭’，反而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所以迟迟没有离开。”

“什么不对劲？”纪童追问。

戴纳看了纪童一眼，摇头，“这些我都是在他的日记上看到的，日记上并没有写他发现什么。总之，他决定多待一段日子，而这一待就遇上了那些影子。”

“你之前不是说，我家那条街道特别干净吗？那是因为影子们忌惮他放出来的恶鬼，不敢过来。有村民也发现这点，呵，他们竟然以为那里很安全。”

戴纳停了一下，突然问起：“恶鬼殿在樊庆修手上时，总共有六只恶鬼，还记得之前把你关到迷宫里的彭阳吗？”

“记得。”纪童点头，印象深刻如何会不记得。

“我亲眼看到他把跑到这条街上的村民，全都扔进了迷宫，但是最可怕的并不是他。”

“恶鬼们围绕在樊庆修身边。六鬼中，有一只特别的残暴，对彭阳和他抢村民非常不满，彭阳只好把刚扔进迷宫的村民们又重新放出来。”

“然后，他带着笑容虐杀了那些村民。”说到这里，他又轻轻补了一句，“哦，莫莉也是他杀的。”

“戴纳……”纪童不安地抬头看他。

只是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戴纳所站的位置很微妙，脸正好隐在家具投射的阴影里，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