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耳是投壶中极为难的一种技艺,指的是将箭矢投中壶边小小的壶耳并将其贯穿方可达成。
成功投中第一箭的朱吾显然已经不满足于区区的投中,而是开始想要展现自己更加高超的技艺。
鼓声连绵,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朱吾终于在声响停顿的某一刻,用力将手中竹箭掷出!
青色的竹箭从天空一划而过,直奔小小的壶耳而去,精准命中!
人群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周围的路人和摊贩们都被吸引了过来。
吕璟也微笑着拍手鼓掌,没想到这一上来就遇到了个厉害角色。
就在所有人包括吕璟都以为朱吾成功了的时候,只见那竹箭在贯耳之后猛地撞击在地面上,竹子的韧性一瞬间展开,竟直接从壶耳中弹了出来!
人群瞬间响起一片嘘声,朱吾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伸手想要去接那根竹箭,却已经来不及,第二箭投空!
接下来的投箭朱吾皆力求稳妥,没有再尝试展现自己的高超技艺,六箭中投中四箭,加上之前的累积共计七分。
吕璟提起毛笔,在朱吾的名字下轻轻写了个七字,投壶便轮到了第二位参与者。
八中其三,显然不是每个人都像朱吾一般技艺高超,第二位参与者只命中了三矢,累积三分,引来人群一阵嘘声。
第三位参与者的成绩更差,也许是人群之前的表现给予了他太多压力,竟然投出了一矢未中的成绩,得到了第一个有终。
羞愧难当的参与者在人群的唏嘘声中直接掩面离退,心中显然已经慌乱无比。
吕璟不得不出面号召大家尽量在投壶时保持安静,接下来的比试这才得以继续进行。
之后的参与者大都技艺平平,除了一人侥幸投中了第二箭起入壶的散箭外,其余人大都在三箭之后方才开始入壶,分数皆在三分以下。
待这一组最后一人投完,朱吾以七分的压倒性优势名列第一,随后便是那位侥幸投中散箭之人,而之前被众人唏嘘的第二名参与者竟然以三分的成绩位列第三,这不禁让众人有些面面相觑。
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投壶的难度,吕璟设置的投壶内并没有红豆一类的填充物,用力过大很容易弹出,而且竹箭又青涩生硬,将难度再次加大。
朱吾甚为得意的从吴老三手中接过热腾腾的炒菜,先是用鼻子轻嗅了一下,随后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拿起筷子轻伸了下去。
青涩的竹筒中,油亮鲜红的山鸡肉与野菜汇合,菜油的清香萦绕鼻梁,朱吾第一口吞咽下肚便满意的大喝了一声,随后手中的筷子连动,几乎就没有停过!
短短一小会的功夫,一筒野菜炒肉便被他尽数吃完,双手在沾满泥土的裤脚一抹,大呼了一声痛快,领了菜券便告辞离去。
吕璟已经告知他如今只能得食一碗,再留下来还有甚做,倒不如明日再来比试,说不定还有机会获取那无上的炒菜秘法!
朱吾的离去在人群又引起一阵轰动,他的表现显然肯定了这家岭南食府炒菜的真实,越来越多的人有了兴趣。
就连之前那些本来不准备花钱品尝炒菜的参与者也开始行动。
随后,吕璟依次向第二第三名参与者发放了菜券,凭借这张菜券,他们可以在岭南食府获得消费一贯钱减免二成的优惠。
第一组的参赛者陆续又有几人花费钱财品尝了炒菜奥妙,食毕后也是纷纷赞叹不已,满意离去。
第二组的比试很快开始,人群中的吵闹和呼喊几乎没有片刻停止,吴老三一边奋力挥动鼓槌,一边看着桌上不断累积的铜钱傻笑,吕家父子,果然皆不是凡人!
正在吕璟这边进行投壶赛事如火如荼之时,郴州府衙内,向知州刘奉世汇报完查验情况的陈瓘也终于回返到了城东的开利寺内。
简单的沐浴过后,陈瓘先是和友人陈师锡谈起了这一行的经过,随后便又提到了吕璟的邀请。
“知与行?有意思,有意思。”陈师锡抚掌微笑,大有揶揄陈瓘之意。
陈瓘许是习惯了,也不以为意,继续开口询问道:“伯修兄,怎样?我得去给那小儿撑撑场面,你去是不去?”
“难得有你陈莹中看重的人物,自元祐离别东京,可是有些时日没有吃到这炒菜了,但愿不要让我失望啊。”陈师锡大笑着起身,眉目间虽有郁结,却已经慢慢消散。
他和陈瓘都是福建人,但他贬谪郴州的时间要远远比陈瓘早,哲宗元祐初刚刚为秘书省校书郎,加秘阁校理,提点开封县镇,没过多久便受党争影响削级安置郴州,如今新党已经得势,却也没有人再想起他这个贬谪之人,灰心丧气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