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问得磕磕绊绊，表情纠结。

我心里发笑，面上悲戚。

“彩云自知卑微低贱，不敢高攀，若爷儿嫌弃，彩云换人便是。彩云这便让徐娘为爷儿寻个更好的姑娘。”我说罢起身。

那人见状，连忙将我拦下，“彩云姑娘，我这次来，是想为你赎身的。”

他这一句，徐娘脸都变了。

“在下自上次与彩云姑娘相见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彩云姑娘学识渊博，言谈举止皆为上品，在下愿献上百两银子替姑娘赎身。”

我淡淡一笑，“爷的赏识，彩云心领了，这赎身之事，还是罢了。”

徐娘也笑着上前，“王老板，您看彩云都这么说了——”

“彩云我知你自我浅薄，才推辞了我，我保证我王烁将你娶进门，绝无二妻。”男人信誓旦旦，不理徐娘，只看我。

这人倒是对彩云真心真意，我心里暗叹，青楼女子能有如此际遇，也是难得。

只可惜，我不是彩云。

“对不住了王老板，彩云已是破败之身。比起庭院深深，更适合这人来人往的烟花柳巷，王老板还是请回吧！”

我拒绝，不是为了真想待在这儿，只是不想轻易的信了这人。

再深情款款，一旦得了手，弃之不理，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更何况，这里不是现代，而是规矩森严的古代。

古代，条条框框会压死人的。

王烁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像要不到肉肠的狗狗。

徐娘瞧着我，笑得眼睛都眯缝了，她凑近王烁不知说了什么，那人的头便慢慢抬起，深深看了我一眼，上前一步。

“既是彩云姑娘的意思，我王烁也不是强迫之人，这百两银子便当做这次的赏银，望彩云姑娘收下。”

赏银？我好笑，这个王烁乍一看情深义重，可字里行间都是对青楼女子的低视以及对自我的高看。

若是我遂了他的意，怕是没几天好日子过。

我瞥了眼钱袋里厚厚的银票，“彩云这厢谢过王老板。”

打发了王老板，徐娘便不再理我，我也图的清闲，在楼下看了会儿其他的姑娘接客，适才上楼。

回房的路上偶遇徐娘，她只顾着和客人笑谈，看都不看我。

“徐娘，请等一下。”我拦住她。

徐娘歉意对客人笑笑，回头瞪我一眼。

我引她到了僻静处，左右四顾，将钱袋里剩下的一半塞到她手里。

“徐娘待彩云不薄，这点银子不成敬意。”我学着电视剧里的说辞，有模有样的一字一句。

徐娘先是一愣，随后喜笑颜开。

“瞧你说的，你是我店里的姑娘，我不照拂你照拂谁？”

我瞧她数钱数的脸都笑变形了，公式化的勾勾唇，“客人还等着您呢，彩云就先不打扰了。”

——

之后的几天，我知道了这座妓院的名字——香椿阁。

杏儿应该是我在香椿阁最要好的姐妹，她说过，当初若不是我出手搭救，她可能连命都没了。

她说对于我的过去，她也不太清楚，她进香椿阁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年。

香椿阁开在天子脚下的朱雀城，我没出去过，不晓得外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徐娘对我还不错，再加上我出手阔绰，但凡常客给的银两，我都会四六分的给她大半，所以我的日子还是相当的轻松。

我是个清倌，连我自己知道这事都挺意外的。

不过，就算让我去陪客，我想我也不会摇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