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踉跄地走到屋外,将房门闭上,捂着伤口,回身倚着门,缓缓坐下。
漠北之处,向来风大,况且此时又是夜晚,晚风徐徐,这让宇文宪原本燥热不堪的身体,降下了些许温度。
他靠着门,仰起头,星空依然。
此时此刻,在他脑海里划过的,是儿时那个小女孩的面庞。
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自小便朝夕相处,他是个落魄皇子,躲人追杀,隐姓更名,寄人篱下。而她是顾将军府里最受宠爱的小丫头,虽然娘亲只是个妾室,但却占尽了顾将军的宠爱。
在凛冽窘迫的岁月里,她是他为数不多的光亮。
若不是发生变故,他们被迫分开,现在也应该生活得挺幸福的吧……
宇文宪的体力能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良久,他收回视线,低下了头,身体也随着体力的不支而倒在地上。
他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清泪顺颊而下。
第二天一早,宇文宪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在屋内。
他紧张地掀开被子,看到身上的衣物完好,胸间的伤口也被处理过,包扎了起来。
瞧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一个声音从卧室外由远及近的传来。
“放心,我并不曾对你怎么样,虽然…你长得还不错。”
那女子此番娇笑着,虽然不似昨日那般的妖娆勾人,但在这时,宇文宪才是真正愿意抬眼,瞧清楚她的模样。
女子一袭紫色衣衫,皮肤雪白,脂如凝脂,一双眼睛犹如黑紫色的葡萄一般,双瞳剪水,盈盈生辉,一张朱唇,小巧红润。
她的手中端了一碗棕色液体,刚才将碗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她便将手递到嘴边,轻轻吹着,指尖发红,看样子那碗液体的温度应该不低。
虽说胸间的伤口还在阵阵作痛,但宇文宪还是忍着疼痛起身,伸手拿起了自己床边的靴子。
看着他伤势如此严重却还是硬要起身,女子一把拦住了他。
“昨夜的催情香,剂量不小,本就耗了你很大的元气,况且你又流了那么多血,此时怎么还是这般的逞强,你不要命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的。”说着,宇文宪就已经坐起身了。
看他这样,那女人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端过那碗液体轻轻地吹了吹,侧身在宇文宪身旁坐下,舀起一勺,便递到了他的嘴边。
宇文宪别过头,没有喝。
“怎么,你怕我下毒?”
女子的质问让宇文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起初还真的是担心药里有毒。
和宇文宪对视着,女子伸手便要将舀起来的那勺药,喂到自己嘴里,以证明给他看。
见状,宇文宪伸手一把拦住了她,接过她手中的药,一饮而下。
放下药碗,宇文宪用袖角擦了擦嘴角,起身穿好鞋子下了床,恭敬地说道:
“劳烦姑娘,多谢。”
那女人瞧着宇文宪此番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起身主动说道:
“我叫流紫,你叫什么?”
“在下…顾平生。”
宇文宪一直微低着自己的头,不肯与流紫对视。
“顾平生,平顾一生,真是个好名字。”
看着宇文宪不说话,流紫俯下身,偏头想瞧瞧他此时的表情。
“你…你怎么不说话了,也不敢抬眼看我?是不是我昨夜…把你吓到了?”
“非礼自然勿视。”
宇文宪这话,一下子就逗笑了流紫,她捂着嘴咯咯的笑着,一副平日里少有的,少女的娇羞模样。
宇文宪清了清嗓子,“昨夜之事,还望姑娘莫要介怀,感谢姑娘帮在下处理伤口,多有打扰,在下告辞。”
“你又没有对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介怀的啊。”
看着宇文宪要走,流紫赶忙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