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浮鱼不认同，干呕完开始陈述理由：“怎么没用？建房子的话，少不得要用到这些，木锯可以锯树，凿子能挖洞，锤子能敲钉子木板……”

他依旧怀着那个在山野做隐士的梦，假如安德拉找到人类聚集地，而他不被接受，那就带着这些工具，在山里筑一间小屋，开几亩田地耕种，养一只狗，一群鸡，写写书，钓钓鱼。

这样想想，其实挺不错的。

“你带着它们会浪费更多的体力，还会跟不上我，你体力差，力气也小。”

“能不丢么？”张浮鱼很不情愿，再说作家要什么体力？再锻炼，该猝死的，还是得猝死。

“再遇上巨颅仆从，你依旧要丢。”安德拉直白的说。

张浮鱼沉默了，一个星期之内，他已经跟两个巨颅仆从打过交道。按这种频率，再过三四天，他又得碰上一只，又得亡命奔逃。逃的慢时，恨不得把肚子的肥肉都挖出来丢掉，哪还顾得上身外之物。他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安德拉目光移到他下巴处，再移开，思考半晌，问：“没事吧？你的胡须呢？”——说“胡须”比较委婉，“触须”可能会让章鱼大叔伤心。

“没事，我很好。”张浮鱼倒是很淡定，“今晚你有口福了，我做章鱼脚炖蘑菇汤给你吃。”

直呼“阿撒托斯”之名而脱落下来的触须，现在还在袋子里活蹦乱跳，伸展蜷曲，这样的生鲜炖汤一定很美味。张浮鱼没有心理障碍，宇宙名医阿撒托斯的触须脱落手术也做的特别棒，一滴血都没流，只在他脖颈留了十三道疤痕。

十三根萨比触须寻常就像美杜莎的蛇发一样动来动去，张浮鱼看着就烦，死了就死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眼睛王蛇脑抽咬自己一口也会死，触须要是有毒，未必毒不死他。

安德拉似懂非懂的点头：“哦。你还找到了别的吗？”

“几盒药，注射器，保鲜膜，记录了日志的木板……”张浮鱼抄出手术刀，“啊！我忘了带羊肠线了，有羊肠线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手术来着。”

“没有吃的？”

“有吃的，墙角长了蘑菇，很肥的，好大一个。”

“能分辨有毒没毒吗？”

“这个……吃不死就是没毒吧。”他说了句废话。

安德拉鼓鼓腮帮子：“药没用，其余东西你要是想带上就带上吧，走了。”

“你就不问问我头上是什么？”

“你想说就说。”安德拉小跑到门柱前，高筒小皮靴晒在阳光下，靴面的泥巴快被晒干了，因裤角是扎进靴里的，里面倒没进什么泥巴。她将靴面干裂的泥巴拍落，重新穿上。

然后张浮鱼就没说。不过安德拉能忍住好奇，这让他很佩服——至少他做不到对一个头顶炫酷称号的同伴无动于衷，要是不说，他当场打死同伴，把这个称号爆出来的心都有。

安德拉，显然有成为东厂督主的潜力；张浮鱼这种人，大概有被东厂缉拿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