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1 / 2)反顺首页

自己躺在地上,可并没觉得冰冷,想来应该是在身下垫了什么东西。所处之地应该是一座山神庙,不知是何人供奉,收拾的格外干净讲究。

在他面前半蹲半坐着一个女子,漂亮的女子。娥眉微蹙,朱唇半启,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焦急,一口整齐的银牙时显时露。身上罩着一件天青色的纱裙,内里还有衣服,王雄就不敢再看了。伸绣腕,出笋指,指尖捏着一节轻纱,一看就是刚从裙子上撕下来的。左臂处原本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服已经除去,露着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这女子正看着王雄左臂上的伤口犹犹豫豫,比比划划的。能看的出来是想帮他包扎又无从下手的意思。

王雄想起刚才的那阵剧痛,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看来这姑娘帮自己除掉伤处的衣服时,是硬生生撕下来的。就凭那纤细如笋的手指,一看就不是个干粗活的,那就更谈不到包扎伤口了。拿着那节轻纱全神贯注,经丝毫没有注意到王雄已经醒了。

“咳咳。”王雄咳嗽一声,示意这姑娘自己醒了。虽然身上有伤,可毕竟男女有别,何况这位姑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更不能做越礼的事。装晕偷看人家姑娘的事,王雄做不出来。

“你醒啦。”这姑娘看王雄醒了,也不见慌乱,只是停下手中的动作,重新坐直了身体。稍稍理了一下鬓边的一丝乱发,回身也不知从哪端来一杯水,递给王雄。

王雄只是脱力昏迷,实际上并无大碍,左臂有伤动弹不得,可右手完全可以正常使用。接过这杯水来往嘴里这么一倒,可不得了。就这杯水,不凉不热,不多不少,不苦不涩,不甜不淡怎么就这么好喝!这杯水凉一点就激着了,热一点就烫着了,再多一点涨着肚子不舒服,再少一点还不解渴。这杯水倒进嘴里,从唇齿润到嗓子,又从嗓子滑入心肺,在心肺转了个圈走遍五脏六腑,再从五脏六腑流向四肢百骸,真是从里往外的那么舒服。这杯水浇灭了嗓子的火,可点着了心里的火。王雄就觉得这个姑娘怎么就这么体贴,怎么就这么知冷暖呢?

“额,姑娘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望姑娘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

“啊?”一句话把姑娘说愣了,刚还说救命之恩,怎么还饶他一命了?哦哦,是了,一定是他觉得男女有别,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伤风化了。名声主要,关乎性命。一念至此嫣然一笑,嗔道:“我们姑娘家家都没说有伤风化,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嗯,姑娘,你误会了。我是说如果再让我伤口这么流血,我会死。”王雄说。

“唉呀!对不起对不起。”一句话把姑娘的连都说红了,急忙又抄起地上的那节轻纱比划起来。

王雄看着她的手势,忽上忽下跟跳舞似的。感觉眼前又有点发黑。知道是失血太多了,虽然自己身体不错,可也架不住这么流血。急忙拦住她,“姑娘,心意我领了,可你那节轻纱不管用。我一只胳膊不太方便,你能帮我一下吗?”

“哦哦,好。”这姑娘倒是乖巧,听王雄这么一说,乖乖停下来,按照王雄的说法,帮他包扎起来。

姑娘凑近,王雄闻着这阵幽香,只觉得心旷神怡。看着那纤纤玉手,这要是能把它抓在手中,不知会有多么的细嫩柔滑。从小到大,从未有姑娘与自己如此的亲近,也是自己沉迷于练枪,连这小儿女的心事都从未动过。可如今一动,就一发而不可收拾。

转眼间,伤口已经包扎完了。王雄想了又想,还有什么办法能跟她多待一会呢?血是差不多止住了,疼还是可以的啊!

“哎呦,疼。。。”王雄就这么一喊,暗叫一口真气直奔头顶,那脸色“唰”一下就白了,脑袋上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一掉。真好像伤口疼痛难忍似的。

“你怎么了?”姑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见这王雄突然间面色惨白,汗珠直淌,两片嘴唇都发青了。也有点慌乱。

“疼啊,伤口疼!”王雄装的那叫一个像。

“那怎么办?我帮你揉揉能不能好一点?”姑娘问道

“啊?”就这一句话,把个王雄美的差点又晕过去,想想那双小手,真想点头答应下来。可转念又一想,救命之时是迫于无奈,可要是揉揉可就不同了。初次相逢肌肤之亲,对人家姑娘的名节有碍。自己无所谓,可万一以后自己求亲不成,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念至此急忙摇头:“不行不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外面有没有草药,想请姑娘帮我采上那么几株,稍加研磨,涂在我这个伤口上,让我缓解一下疼痛,不知姑娘能否愿意。”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认识草药啊。”姑娘愁道。

王雄心想“杂草都可以啊”,可这话不能说出口,于是运动了一下身体说:“我勉强可以走上几步,我们一起走到门口,我指给姑娘你看,就请姑娘辛苦一趟吧。”

来到了山神庙大门以外,门外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男的都是两截穿衣,下人的打扮,女的一看就是个丫鬟。王雄一看,天过正午,太阳已经往西边转了,心知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个时辰了。荒郊野岭,自己的万里烟云照是战马,不会随意的乱跑,就在庙门外不远的一颗大树下啃青,得胜钩鸟翅环上挂着自己的那条金顶银鳞枪,不用问这是有人给打理过了。四处张望,到处都是野花野草,仔细看看,还真有几颗止血的良药。也不能真让这姑娘跑到草地里去采药啊,无非是指挥着下人去摘。王雄说,反正这姑娘也不认识,分不清止疼和止血的草药都是什么,还真采了些蓟草艾叶草等止血的药物。回到山神庙内,磨不烂药草,没有工具。又喊小丫鬟进来帮忙,一直折腾到金乌西坠,天色将晚,这才算把药给他敷上。

王雄心说这下可是真的要分别了,再也没有能拖延的理由了。天色将晚,人家姑娘是绝不可能在一个荒郊野岭的山神庙里过夜的。于是整理衣衫,对着姑娘深施一礼道:“不知姑娘您从何处而来,贵姓芳名。能否告知在下,他日也好厚报姑娘您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公子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这姑娘说完就要转身。

“姑娘!”王雄伸手相拦,自然不能真的碰上,也就是虚着那么一挡:“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既救了我,情同再造,总要让在下知道恩人是谁啊!”

姑娘见王雄言语真挚,不忍再拒绝,可自己的真名实姓又确实不便相告,无奈之下想起离此处不远有个单家屯,单老员外有个大小姐才貌俱佳,于是便随口言道:“你出庙门往前走不上四五里路就能看见官道。这官道往西是太原城,往东就是单家屯,我就是单家屯单老员外之女。”一语说完,再不耽搁,转身缓步出庙。

王雄看着那纤细的背影,一时张口结舌,想要说点什么,可张了两次嘴发现无话可说。只得默默的看着那道袅袅婷婷的身影消失在山门以外,将那道纤细的身影深深的印在脑中。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王雄看着这座冷冷清清的山神庙,晚风一吹,全身发冷遍体生寒。想到自己流血太多身体还很虚弱,也就不愿赶夜路回山了,好在这座小庙格外的干净,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丝残存的幽香。干脆找个背风的地方睡上一觉,等到天亮好赶路回山。一念至此,王雄随意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忍过这一夜。这一觉睡得还挺舒服,也加上失血过多人有点昏昏沉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日头老高了才醒来。走出庙门,回头左右观看,仔细辨认,记住了这山神庙的位置。想起来昨日里姑娘说过的话“出大门往前走四五里路就是官道,往东拐就是单家屯”急忙辨认好了方向,这才翻身上马,往雪峰山走去,走了还没多远,刚刚上了大路,迎面就碰上了前来寻他的二弟雷再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