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英“嗷”的一声怪叫就扑了过去,用手一抓雷再腾,单膀一叫力,硬生生就把那么胖的雷再腾从被窝里掏了出来。秦英抓着雷再腾,就觉得他身上的衣服不对。定睛一瞧,一套崭新的棉衣棉裤。
“秦哥哥,秦哥哥,您息怒。别打了,再打就把他打坏了。”王雄是真怕秦英一时兴起把雷再腾打出点残疾来,才在边上看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伸手拦住了秦英。
秦英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地上鬼哭狼嚎的雷再腾。
想想自己手拄着秋凉,冒着风雪守在洞口,想拉上单泉一起死的时候,这位兄弟正躲在舒服的小屋里,吃着现成的,睡着现成的,还有酒喝。
不仅仅是秦英,就连单泉白文举都想揍他。
王雄一边压抑着自己也想动手的冲动,一边还得尽量维持这三位的情绪:“三位,三位,别着急,别生气,可以理解,最早我认识他的时候也是你们这个状态,习惯就好了!”
好半天,三人才把情绪平稳下来。王雄直接就坐在了床上,剩下三人也是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四个人,八只冒着绿光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雷再腾。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单泉还想维持脸上的笑容,但是脸上的肌肉却有些颤抖,结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有什么可说的,我跟单溪一组进山以后,分头去找吃的,然后我们就走散了。我自己又怕碰上你们,就一个人往深山里面走。走了好几天,这不就碰上了这么两间小草房么。这小草房一看就是猎户为了进深山狩猎时准备的,有粮有水,还有棉衣棉裤”雷再腾气呼呼的说着,指了指桌边放着的那只小箱子。白文举上前打开,里面放的都是衣服。
“那这么说,你在这已经很长时间了?”单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一点。
“啊,有两个多月了吧。把那一缸粮食都吃完了。”雷再腾答道。
“我们到现在,进山的时间也才两个半月左右,你已经在这住了两个多月了?”单泉的眼睛四下里望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对啊,进山第一天我就跟单溪走散了,然后我自己一个人就往山里走,走了大概有四五天的样子吧,吃了很多苦,这才走到了这里。”雷再腾说到吃了很多苦的时候,语带委屈。
四个人对视了一眼,秦英脑袋上的青筋又开始蹦了。单泉终于找到了那根雷再腾用来顶门的木杠子,拿过来交给秦英,满脸微笑的说:“请开始你第二轮的表演。”
“现在,你们相信造化了吧?”王雄啃着手里的这点熊肉,满脸无奈的说。
秦英跟单泉已经不想说话了,白文举应了那么一句:“相信是相信了,但是,实在是太气人了!”
自从四人来到小草房,这小草房的空间就显得格外的拥挤。床只有一张,也没人去跟雷再腾抢,依旧让他睡着。可王雄在这,雷再腾也不敢让哥哥睡地上,于是让给了王雄。王雄的岁数又不大,长幼总要有序,最后这张床落在了这五人中年龄最大的单泉手里。剩下的人依旧睡地上,反正雪地里都已经睡过,这几个人身上又都有功夫,也不算什么。锅里的那点饭菜就是最后的一顿,还是人家雷再腾吃完的剩菜。四个人也不嫌弃,总算是吃到了两个半月以来的第一顿饭菜。把米缸倒干净,剩下的那点粮食还不够四个人塞牙缝的。第二顿也就无从谈起,真正能解决饥饿问题的还得是随身带着的烤熊肉。所幸的是调料还有一点,比起之前寡淡无味的烤熊肉来说可是要强上百倍了。
雷再腾跟着这兄弟四人又蹭了两天熊肉吃。
又是一天清晨,单泉把兄弟几人身上所剩的所有散碎的银两全部收集在一起,凑了有那么不到十两银子,也足以抵上那一缸粮食的价值了。放在人家的桌子上。吃了人家喝了人家,总要留些银钱才对。吩咐兄弟几人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打猎。
“单大哥,你们快来!”草房内,白文举突然高声喊了起来。
“怎么了?”单泉问道。
“我们放在锅里的熊肉不见了!”
大雪封山已经半个月了。
阳关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知道,如果再没有食物吃,自己会死。“如果我有娘就好了,娘会喂食物给我。”他对自己说。
半山腰上有两间小草房,这是他今天白天刚刚发现的。烤熊肉的香味,没有可能逃过他的鼻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感到很香,他意识到那里面有食物。
这个事情如果传扬出去一定耸人听闻,在山脚下飞速略过的一瞬间,阳关竟能闻到半山腰上小草房里的肉香。
他停下了脚步,小心的靠近小草房。
里面有几股气息,都不弱,跟那些虎豹熊罴一样散发着危险的味道。阳关虽然不怕,但是一切行动总要以节省体力为前提。“那我就夜里来吃,如果我有娘,娘也一定会同意的”阳关对自己说。
这屋里的五个人,面面相觑,俱都面带愧色。
这个人可丢大了,有人在无声无息之间,夜进小草屋偷走熊肉,屋内的五人竟丝毫没有察觉。人家这是偷的熊肉还不大紧要,人家要是不偷熊肉,来偷的是五个人的脑袋呢?恐怕五人早已命丧多时了。想到此处,屋内的五人全都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脊梁沟里冒起,直奔顶梁。
这五人当中,白文举跟单泉一组,两个多月以来早就以单泉马首是瞻,因此也不去想这些事情,只等单泉号令;雷再腾没心没肺,懒得操心。除了这两人以外,剩下的三人全都紧皱双眉,仔细思索前一天夜里的每一个细节,希望能够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柴门是关着的,门口顶着一根木杠子,除非是像秦英那样一脚踹开,不然根本就没可能消无声息的打开,那还剩下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窗户了。说的好听是个窗户,说的不好听就是一个窟窿。可这窟窿不大,勉勉强强能让雷再腾把头伸过去。这样的一个小洞,是不可能进来一个人的。
单泉想不通,自己与秦英王雄三人的本事放在江湖上无论怎么排也能排进一流的水平啊!功夫练到秦英王雄这种水平,那耳力已经远超常人。哪怕是睡觉,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也尽在掌握,更何况在这种天气里,秦英和王雄都睡在地上,根本就睡不踏实。即便是父亲单天长,能不能在自己三人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熊肉,恐怕也要打个问号。可比父亲能耐再高的,这世上恐怕也没几个了啊。一个人的本领如果能到如此地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可要是成了名的人物,行事之时总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去做偷盗之事。这个行为只能是为了戏耍我们五人而已,可既然已是江湖之上成了名的前辈,戏耍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单泉百思而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