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坐于家中,光阴总是最易流逝的,原因无非两点,其一,钱镠日日端槊拉弓看兵书,过得很充实。
不充实没办法,这里不通网,除了习武读书,钱镠也无事可做。
其二则是在小镇的时日总是特别舒心,没事逗逗阮骨头,端槊累了看杜棱练剑,看他被吴老太婆折磨的模样,在一旁偷笑两声。
傍晚时分,招呼两个小跟班,牵着马老弟追逐着黄昏落霞,归来之时,还能去老土子家混一口浓茶。
当然闲着也不是干闲着,在和吴用、老土子有句没句的拉家常时,钱镠还不忘了打听一下石镜镇和钱氏盐枭。
只是结果有些不大如人意。
不但吴用对石镜镇是讳莫如深,就连镇里的老土子对此也是闭口不谈。
连石镜镇都没打听出来,就更别说钱氏盐枭了。
所以钱镠又只能再次将其搁浅。
日子很快就到了初旬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钱镠和成及约下的这场关乎钱镠能否成为亲传弟子的大战。
清晨,钱镠将长槊的丝带穿好,背负长槊,骑着七千两的马老弟打马入越州。
今日来得早,进入校场之时,刚好碰见了从城中赶来的成及。
成及看到钱镠是一脸的玩味。
钱镠本想直接打马上前,可成及却是冷不丁的说道:“今日你可准备好了?”
钱镠缓了缓马的速度,面无表情道:“场上见真章就是!”
成及手安马鞍,仰天做惆怅道:“只可惜,你就算真能赢了我,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一定会收你为亲传弟子。”
钱镠微微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你现在一定很疑惑,亦或是很憋屈。可又能如何呢?师父他老人家的心思,你可能猜不到,但我却是能明晰一二!”成及嘴角微扬,似乎对此还有些自得。
钱镠还是没有说话。
成及似乎对算尽人心有特别的嗜好。
反复打量了钱镠的神情后,继续道:“其实有时候,我也替你不值。
在你入门之时,打败我那没用的弟弟时,师父应该就能看出你的天赋来的。
只可惜你的身份……”
成及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
钱镠终于是忍不住瞪眼道:“身份?我这身份如何了?自古来便有人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身份若能决定一切,何来功名但在马上取之说?”
成及也没有料到“身份”二字会对钱镠有这么大的触动。
成及摊了摊手,不得不承认道:“你说得的确有理,可终究只是片面之词罢了。”
钱镠强压着心中的愤怒,不愿于成及辩驳。
事实摆在眼前,若是身份能决定一切,何来的高祖斩白蛇一统天下?
若是身份能决定一切,哪里又有前朝山贼麦铁柺随越王杨素一战破江南的不世功业?
大将军罗艺、公主府上的奴隶卫青……
这般人物,多得是数不胜数。
人若有志气,何必要那世家子的身份呢?
钱镠已经不想再理会成及,可是成及不把钱镠说服,他就不甘心一般。
“世家,这决定了你仕途的起步。寒门的确也可取那不世功名,但往往你数十年的努力,也不必上世家的一句话。”成及脸上有着自嘲,继续道:“前朝开了科举,从此寒门同样也有了一朝成为人上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