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及继续道:“两件事看似稀松平常,只能算是江湖上的小风小浪,但你若将两件事放在一起,就会察觉背后的暗流涌动。”
钱镠凝重道:“的确不同寻常,可你又是如何推断阮成这次出门必遭灾祸?”
成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钱镠道:“推断出道上将掀起一股风浪后,祖父第一时间到了吴府。
也就是上次你打伤成第之后的那次登门。”
钱镠恍然,原来成名当初登门不单是为了他那个宝贝孙儿出气,更多的还是为了提醒吴老太婆一声。
“只可惜当年双刀镇江南的吴铁娘子早已无心江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但作为同一条船上的人,祖父还是令我去打探此事。
在前段时间,我已经摸清了始作俑者,并得知了他们最近的动作。”
钱镠立即问道:“是何人?”
“洪州高氏!”
“洪州高氏?”
“说严谨一些,高氏并不算是洪州的本地大族,来头更要夸张一些。”
钱镠认真回忆起来,但并没有听阮成或是吴用提起过洪州有什么仇人。
只是记得阮成曾去过一次洪州,还说过洪州的青楼女子比别的地方都要水灵一些。
成及看了钱镠一眼,后解释道:“江南西道观察使高湘,你可曾听说?”
钱镠又怎会得知?他来到这个世上不过才一年之久,而且也还不曾出过越州,他连石镜镇钱氏都还是从成及嘴中得知的,就更别期望他对江南诸道的官场有多少了解了。
“高湘,高茂卿,出身京畿高氏,乃是名门子弟,曾任长安令、右谏议大夫,后被贬高州司马。前年被召为右庶子,去年被拜为江南西道观察使,镇守洪州。
他和吴铁娘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怨,但他的门生,也就是原越州刺史郑胥,却是与你家有生死之仇。
当年你的外祖父阮元便是被他所擒,问斩于越州闹事。
也不知吴铁娘子当年是用了什么手段,动了多少关系,竟是让郑胥被发配岭南,发配途中,不幸亡故。”
和钱镠说起这本该是他才了解的密事,成及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成及反复琢磨此事,对钱镠的阿婆,也就是那个吴铁娘子敬佩得是无以复加。
也就是那日钱镠被吴铁娘子带入杨府,当初成及不经意间看了吴铁娘子一眼,便觉这个老太婆不寻常。
那次之后,再去查探吴铁娘子的来路,才觉这个吴铁娘子竟是如此之传奇。
谁能想到一个嫁入寒门的妇人能成为江南道的盐枭巨擘呢?
谁敢料想,只不过是一个妇人,竟能让一州刺史死无葬身之地呢?
一州刺史何等大的官?一个妇人,竟能让一州刺史客死他乡,这是何等的耸人听闻。
吴老太婆做过的事,成及只能用惊骇来形容。
还有很多成及所不知道的事,但单从这件事中便可看出,这般女子当年在这盐枭江湖上,是有多么的传奇。
钱镠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高湘是在为他的门生报仇?”
成及自嘲一笑,道:“何为世家?何为大族?世家大族所图谋之事,可会是江湖义气,或又是师徒之情就能解释的?
恐怕高湘为的是私盐一道的利益。
现如今的江南私盐一道,早已是山头立满,不可能再容下他人。
高湘想插手私盐生意,就得再立起山头。
山头都被占满了,他便只能将山头上的人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