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是个顾家好男人,收到了夫人鸡毛信求救,正是为了这事赶回来的!
虽然郭大帅做人不厚道,给老朱同志买了一张单程票,想送他去阎王殿旅游观光。
但朱元璋就是朱元璋,作战勇猛,并且很有计谋,抓住了元军的一个空子,一举攻下了定远。
此后连续攻克怀远、安奉、含山、虹县,锐不可当!
朱元璋担心夫人和义子安危,大捷之后,立刻马不停蹄赶回濠州,都没有来得及向郭大帅汇报工作,就火急火燎往家里冲。
哪知刚到门口,就听见黄观死性不改,又躲在屋里收丫鬟,还给人家取名叫小香香!
想到这里,朱元璋又觉得怒火中烧,气都打不到一处来,真忍不住想给这败家玩意儿……狠狠两大巴掌!
黄观点点头,掂量着小心说道:“是有这事。不过义父放心,贼人已经授首伏法,被孙元帅亲手砍了脑袋。”
朱元璋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和孙德崖仇深似海,闻言愣住了,神情疑惑不解:“孙元帅……什么时候如此仗义执言了?”
我呸,孙德崖那老家伙,也配仗义执言?
不要污辱了这四个字!
那是我发了大招,逼得他自废武功!
说起这事,黄观就得意非凡,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道:“话说当日,孩儿被贼人绑票,口中不断喊着神仙姐姐的名字,竟然如有神助,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神仙姐姐?
朱元璋狐疑地看了黄观两眼,懊悔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唉,真忘了,这败家玩意儿……患有癔症!
黄观衣袖一挥,意气风发,手舞足蹈,牛皮继续呼呼地吹:“义父不在家,濠州城危机四伏,孩儿害怕绑匪贼心不死,再下毒手,当下灵机一动,突然使出了一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技。此招如天外飞仙,无形无迹,杀人不见血,一般人根本抵挡不住,取名叫做……嗯,要你命4000……”
老朱同志目瞪口呆,惊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黄观眨巴着眼睛,谦虚道:“呃……义父,这不是什么玩意儿,而是一门高深的学问。简单来说,就是通过言论引导,把百姓的目光都聚集在贼人身上,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让他们不敢再对孩儿下手……”
朱元璋乃绝顶聪明之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高明之处。
正所谓人言可畏,这法子将此点发挥到了极致,不但简单,而且有效。
众怒难犯,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贼人胆大再大,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对养子黄观动手。
哼,谅这败家玩意儿,也想不出这等高招,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朱元璋略微沉吟,长长叹了口气,满脸佩服点点头,赞道:“夫人……好计谋啊!”
黄观瞠目结舌:“这……”
这就……心塞了啊!
靠,这都是我的功劳,母亲都蒙在鼓里,没她什么事。
算了,我的就是母亲的,母亲的也是我的,一家人分什么彼此啊。
黄观也不计较,苦笑道:“哪知孩儿严重低估了难民的力量,闹得满城风雨,直指幕后黑手孙德崖,就连大父郭大帅也掺和了一脚。才过了两天,孙德崖就顶不住压力,亲手砍了自己的四个亲兵,以示自己清白。”
朱元璋大惊失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幕后主谋……真是孙德崖?”
老朱同志绝顶聪明,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意识到,是自己得罪了孙德崖,连累了家人。
黄观轻描淡写几句话,就算朱元璋当过和尚讨过饭,经历大风大浪,也听得惊心动魄,忍不住冒出了一身冷汗!
此间的凶险,绝非三语两语那么简单。
稍微拿捏不稳,一不小心就是鱼死网破之局,孙德崖狗急跳墙,夫人和养子都得陪葬!
黄观愤愤不平点点头,一骨碌爬起来,可怜巴巴地拉着朱元璋衣袖,紧张兮兮道:“义父,你和孙德崖势同水火,孩儿又把他得罪得这惨,濠州是呆不下去了。我们还是一起赶快跑路吧,远离孙德崖,到定远打天下!”
孙德崖那老家伙,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没有海一样的胸怀,只有阴沟一样宽的狭隘。
在这一点上,黄观很有觉悟,在濠州肯定会被人家慢慢玩死,还不如主动退出,不跑路是不行了。
朱元璋神情一滞,彻底愣住了:“定远?”
打下定远的时候,部将徐达就郑重其事提出过这个建议。
濠州五个元帅并立,只知道争权夺利,半年都不出城门,鼠目寸光,胸无大志。
眼下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不如我们就留在定远,另起炉灶,干一番轰轰烈烈大事业。
朱元璋颇为意动,早就意识到,和那帮整天搞窝里斗的人搞在一起,注定没有前途。
老朱同志深谋远虑,志向远大,是一个干大事的人,明白自己的前途所在。
只是,朱元璋重情重义,虽然郭大帅时不时给自己小鞋穿,但背叛主帅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人所不齿,他也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