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所的风波,使乔桦在司设房认识了采沁和双蝶。采沁单纯可爱,没有小心思,和乔桦亦是很聊得来双蝶正是先前服侍贤妃的人,后来贤妃为将密谋托付给她,便以伺候不周为由,将她安排到了尚宫局这里。
苏婕妤从前和贤妃情同姐妹,因此也偶尔来尚宫局探望双蝶。
之后的一段时间,采沁说起寝所的事情,便有些担心,问乔桦:“你知不知道汪公公是皇后娘娘的人,你那天怎么能对汪公公那样说话呢?”
乔桦打着水,想了想,问:“那德妃娘娘为人如何?”
采沁不由得一哆嗦:“德妃娘娘?那可惹不得,专宠数年,跋扈得很呢。”
乔桦笑了笑:“那不就得了,皇后娘娘大度,不会责罚我,我既然帮了一个宠妃,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用替我这般担忧。”
采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呼一口气:“但愿如你所说罢。好了,眼看春日快到了,咱们司设房也该准备今年的春装了。”
“好啊,刺绣我也会。”乔桦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洗完了衣服,便转去绣房了。
转眼,到了仲春时节。
有道是: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果真,太液池的水,碧如嫩草,天一亮,深宫华林遍披朝霞,恍若圣境。
正月的风波与变故并未减淡今年的春色,三月以来,天气竟颇有几分浓郁的柔暖,仿佛夏日的脚步也随着太液池上的风策入大明宫内,像是要将一系列的变故藏埋在年初的寒风中。
德妃方才去了一趟尚宫局,领了今年的春装,穿上身后果然绮丽,薄薄的水烟罗裙随着身形的移动轻挑曼卷,仿佛将人衬得明艳不可方物。
琅夏亦不住地夸赞:“娘娘年轻不少呢,可比皇后当年华贵许多了。”
德妃摇头一笑:“油猴儿的嘴……”德妃话音未落,神色便略微深邃,看了看窗外接近正午的日色,说道:“皇后。”
琅夏正拿着春装,一脸茫然地问:“娘娘您怎么了?”
德妃似是思索着什么,缓缓行至椅旁坐下,念道:“贤妃也过世快半年了,棣王也犯了错,现在还禁足在棣王府中,外人也不得拜见,虔王和德王倒是风生水起。德王向来有心干涉禁军,本宫看得出来。”
说罢,德妃抿了一口春茶,琅夏见德妃神色沉思,便走近了些许,拿了团扇过来轻摇,问:“娘娘为何在想这些事情?”
德妃搪塞一笑:“身在宫里,一闲下来难免胡思乱想。本宫只是想着,德王是皇后亲生儿子,虔王只不过是个养子,皇后为何……皇后她一定有问题,本宫从贤妃死的时候便开始起了疑心,短短半年,棣王手下的兵力竟然全都倒向了虔王。棣王功劳不小,就算是本宫的孩子也不能与之相较,只可惜棣王为人刚率,又不太懂得揣摩人心。”
琅夏安慰道:“娘娘,您的儿子安全就好,其他的事不必多心。”
“那是因为事情暂时还没落到本宫头上,若是本宫不顾旁人死活,万一哪日事情落到本宫头上,便也没人能顾得上本宫了。”
琅夏微微点头,轻摇团扇,并不多言。
德妃挑着护甲,又道:“你还记得两个月前的宫女乔桦么?她怎么敢当着汪公公的面议怀疑皇后为难本宫?”
“新进宫的宫女哪里懂这些规矩,至少她帮了娘娘您呐。”
德妃放下茶盏,声线悠悠:“先观察着吧,若是不错的话,想办法把那个宫女招来含香殿使唤若是她有什么问题……本宫会想办法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