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
五行:平地木,建执位。
冲煞:冲[龙]壬辰煞北。
胎神占方:房床栖房内南。
彭祖百忌:戊不受田田主不祥,戍不吃犬作怪上床。
吉神宜趋:母仓、守日、天马。
凶神宜忌:月建、小时、土府、复日、白虎。
宜:作灶、造畜稠。
忌:行丧、安葬。
晨。
清晨。
朝霞初生。
一片浅浅的绯红缓缓从东边渗出,好似怀春的少女初遇情郎时而泛起的红晕,腼腆而娇羞。
昨夜的雨还未停,层层白云还在天上高挂着,浅浅的霞光便从这层叠的云中钻出,照射在安详宁静的大地上。
秋雨淅沥,秋风乍起。
原本沉睡在地面的的落叶便被匆忙的唤醒,在风中无赖的打个滚儿。又匆匆的聚到一起,扎堆的躲藏在高大的槐树边,结实的墙根下。
满地黄叶堆积。
秋叶不知堆积了多少人的前尘往事,也不知见证了多少人的喜乐悲欢。
雨将停,风未定,一个孤寂的身影从远处走来,落下的脚步碾碎了地上的落叶,却碾不碎人世间的无边寂寞。
他的身边还跟着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他本是与他们同行的,但无论他们离得再近,靠的再紧,他都始终是孤独的。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特的事情,有的人就算是远居深山也温暖依旧,有的人便是丢到人堆里也像是在离群索居。
更何况他们现在靠的并不算近。
那同行的女子在他身旁两步外,另外两个男子则趋奉的跟随在那女子身后。
那女子手中紧握着一把短刀,短刀绝美,好似雨后的长虹。
刀在鞘中。
那女子看着旁边两个点头哈腰的汉子,撇撇嘴道:“还有多远?”
其中一个较高的马脸汉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道:“不远,就在前方。”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午夜到清晨绝不是一段短暂的时间。
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雨水沾湿,潮湿的衣服就紧紧的贴在他们的身上。
秋风又起,吹动了轻薄的衣衫,也吹动了挂在杆头的酒帘。
用竹竿高高挑起的青布酒帘,已洗的发白,上面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竹里馆。”
这是一间不大的酒馆,夯土的屋墙早已开裂,露出了夹杂在里面的秸秆稻草。开裂的墙边用一根同样开裂的木柱勉强支撑着,说不准哪天就会倒下。
土墙上面用竹竿搭建了简易的屋顶,又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秋风吹过,稻草便被裹挟着从屋顶卷起,或挂罥在一旁的槐树枝头。或漂转着沉入屋后的水塘。
酒馆虽小,但酒却不少,一只只酒缸就堆积在这黄土筑成的泥墙边。酒缸上摆着一只葫芦破成的酒瓢,年深日久,酒瓢也早已被缸中酒染了色,显得温润而古朴。
酒缸旁边摆着一张槐木的长桌,两个长着酒槽鼻子的老头正坐在桌前饮酒。
来这种地方饮酒的大多是熟客,这种人只要有酒喝就行,既不分地方,也不分时候,所以现在虽然还是清晨,他们却好似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
那女子看了一眼高挂着的青布酒帘,轻笑一声,道:“就是这里?”
马脸汉子匆忙的点点头:“不错,就是这里。”
那女子撇撇嘴道:“这里根本没有竹子,为什么会叫‘竹里馆’?”
一个喝酒的老头抬起头,打个酒嗝儿道:“这里面自然会有些缘故。”
那女子眉头轻皱:“哦?”
那老头眯缝着双眼,紧盯着那女子挺立的胸脯,笑着道:“因为这里的老板叫竹叶三,所以这里就叫‘竹里馆’。”
那女子抬手环抱在胸前,漂亮的短刀便刚巧不巧的指向那老头的脸:“那这里的老板又在哪里?”
那老头看着女子手中的短刀,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老板不在店里,要喝酒自己打。一文钱一角酒。”
那女子冷笑道:“酒馆老板不卖酒?那他现在在干什么?”
那老头突然道:“姑娘是从外乡来的?”
那女子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老头吃了瘪,悻悻的道:“没有关系。”
那女子看着老头的秃顶,冷笑着道:“既然没有关系,你问什么?”
老头眼神闪烁:“我只不过随口问问。”
那女子皱着眉头,握刀的手又握紧了几分:“有什么好问的?”
老头道:“来这里喝酒的大多是熟客,很少会有生人来此。”
那女子道:“这地方来什么客人,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老头盯着那女子的脸:“说起来还真的和我有关系。”
那女子冷笑着道:“哦?”
那老头道:“所以我说姑娘一定是从外乡来的,不然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女子并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
老头道:“这里的老板总是很忙,老板忙的时候,这酒馆就不得不和我有关系。”
那女子撇撇嘴:“为什么?”
老头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个开酒馆的小舅子。”
那女子看着老头的酒糟鼻子,忍不住笑出声:“这里的老板是你的小舅子?”
老头点点头,道:“酒馆的老板娶了我的胞妹,那他自然就是我的小舅子。”
然后他又道:“所以老板和他婆姨不在的时候,这酒馆就不得不和我有些关系。”
这女子身旁的瘦削男子,微微的侧着脸,低声道:“我现在实在也有些恍惚了。”
那女子转过头,同样压低了声音,道:“为什么?”
那男子道:“我实在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六翅白鵺’,竟然会和一个喝醉酒的老头纠缠这么久。”
玉姒玥冷笑道:“毕竟我还是个女人。”
然后她又道:“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做了不该做的事,你说她会不会生气?”
那男子道:“什么事?”
玉姒玥撇撇嘴,讥俏的道:“你永远都做不了的事。”
那男子道:“哦?”
玉姒玥道:“一个色咪咪的糟老头子若是一直盯着你的胸脯看,你会不会生气?”
那男子摇头:“不会。”
玉姒玥气结:“不会?”
那男子道:“毕竟我是个男人,男人看男人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停了一下,然后又道:
“更何况别人就是盯着看我,我也看不到他。”
那老头紧盯着这瘦削男子,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叫上官小菊?”
那男子点头:“你怎么知道?”
老头道:“整个长安城都贴满了你的画像,我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