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小长假还是给这些高三的放了，学生们都很惊讶学校这次这么大方。

距离上次那番谈话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林树然此时在自己的公寓里静静喝着茶，他在写一篇关于士绅化进程下的经济分析，写着写着就突然想到了卓尔，想到了她倔强的小脸，还有推门而出那股执拗，不禁嘴角微微弯起。

手边是新泡的红茶，水汽氤氲，阳光正好。

林歌自从看到卓尔从林老师办公室里走出来的那一幕，心里面也总是想这件事，他很担心卓尔，因为从小到大都没看到过她这样的神情。

十一长假刚刚开始两天，这两天卓尔在家什么也没做，一直在做数学题，好像掉进去了一样，她跟这个学科较上劲了。今天爷爷出去和小区里其他大爷们一起打牌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歌一大早就去找卓尔，门敲得框框响，打开门后，卓尔也没说什么，照旧把早上爷爷给她的热牛奶丢给他，转身坐到沙发上，林歌接过牛奶，还是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很自觉的也往沙发上躺着，卓尔没有理会他的无礼，反而挑开话题。

“林歌，那天林老师说我人生消极，你觉得是这样吗？”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林歌愣愣的盯着卓尔，半响回应过来，放下牛奶，“尔尔，拜托你也不过17岁啊，林树然说得对，应该积极一点，即使有所缺失。”林歌用那傲娇的不可一世的脸盯着卓尔，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柔和，说完把手放在她头上胡乱揉弄她的头发，卓尔斜睨他一眼，他默默收回手。

“你就因为这个那么生气吗？为什么？”

“因为他点出了我现在的可悲之处，而我接受不了罢了......“

“所以你要感谢他喽，这个林老师还真有意思。”林歌玩味的评论着，声音里有一丝不屑，她听完林歌说的话忽地转头看正在喝牛奶的他，经历过青春期的变化，他的个子真的是势如破竹，如今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竟有点白衣少年的感觉，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林歌，大概是平时离得太近了吧。

“谢谢你。”

“因为你笨啊！”林歌依旧喝着他的牛奶，又摆出那种目空一切的脸。

谢谢我来到你的生命还是谢谢我的鼓励......

卓尔也没再纠结那天办公室的事情了，她知道林老师是出自好意地，也许是因为林歌的引导，也许只是自己想通了，也没想要怪谁了，那天在办公室确实有点冲动了。

第二天，卓尔去市图书馆借书，莫名奇妙借了一本高等数学的内容，可是正打算借书的时候，翻自己的书包，发现自己没带书卡，又看到后面有不少人还在排队，尴尬之下准备放弃离开，可是下一秒，一双修长的手就把一张卡放到借书机上。

“用我的吧”

卓尔回头就看到林老师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他微笑着，温润如玉，她留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比平常上课还要随意的衬衫，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左臂挂着黑色的外套。很好看。

突然想到自己借的高等数学，下意识想藏起来，可是林老师已经快一步把书拿起来，没说什么，表情淡淡的，然后迅速点击借书器，紧接着系统就显示借书成功。

此时卓尔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居然借了一本高数书，原因不过是因为他那几句话，没错，她开始对数学感兴趣，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原来讨厌的数学也不讨厌了。越是想到这点，越是不想让林树然知道。

“谢谢你，林老师。”

“学期快过半，总算是有追求了。”

她感觉到他好整以暇的目光，淡淡的，像午夜的星光。

卓尔还在思忖着该怎么回应他，林树然就先一步拿着外套往前走。

“你家在哪，走吧，我今天开了车，可以送你回去。”

“不......”卓尔还没有说完，发现林树然又先一步她往前走，而且手上拿着她的书，没办法，无奈只好跟着他来到图书馆的停车场。林老师很绅士的给她拉开了车门，然后绕过车头坐上驾驶位，大概举手投足间都是过去的教育所影响，温文尔雅，慢条斯理。卓尔自己估计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泛红，目光不自觉盯着林老师看。

“你再盯着看，我可要报警了，你家在哪？”

卓尔一下子反应过来，转头就看到林树然扶着方向盘玩味的看着她，卓尔知道自己的脸可能是红了，完蛋了，彻底丢人了，之前在办公室那场谈话，刚才又用了他的书卡，现在又坐了他的车。为了缓解尴尬，赶紧就说：“在××路和××路的交叉口停就好，我家就在那。”